地牢阴暗,滴答的水声一直在耳边,却看不清究竟在何方,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人浑身染血,从上到下没有半点好的地方。
啪啦一声,地牢大门从外拉开,只有此时才能见到一丝微光。他急忙抬起头,望了过去,这一天一夜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柳揾安举着火把,漫步走进,站在那人面前,冷然一笑,“怎么,还不打算说吗?”见没有吭声,接着说道,“你也撑得够久了吧……其实你说与不说倒也无所谓了。”
听到此言,那人猛然抬起头,柳揾安见状嘴角微扬,“你怕了。”
火光映在二人脸上,柳揾安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那人脸上的血迹,“你怕他们会抛下你?”
“不会……”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传来,“他们……不会……”
“不会?”柳揾安嗤笑一声,抬起一个铭牌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见他双目陡然大睁,接着道,“今日一早,有人偷袭尚府,偷袭之人受伤逃跑,留下这个,我虽不知道,但想着你应该知晓。”
“不……不……”他的眼珠近乎蹦出眼眶,“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他猛然挣扎起来,来回晃动着锁链,仿佛要将他们挣断。
“你受了这么多苦,为了他们挣扎到现在,而这些人不仅不来救你,反倒想要一绝后患!”松开绑着他的锁链,将他从木桩上放了下来,“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他低着头,抓住柳揾安的衣角,“难道不应该杀了我,或者是继续逼问。”
柳揾安俯下身子,蹲在他面前,“你已是个弃子,我又为何要杀你?”
“等等。”艰难的抬起头颅,缓缓开口,“我告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柳揾安推开地牢大门,用手中方巾擦了擦手上血迹,冲两侧守卫道,“去处理了吧。”自己则从小路返回居所,才至门前,便见屋门打开,屋中坐着二人正是商篱雁与尚奉炫。
商篱雁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了一声,柳揾安径直在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不理会一侧尚奉炫的脸有多阴沉。
“看你样子,应是有了结果。”商篱雁盯着他的目光放佛洞悉一切,果不其然,柳揾安点了点头,“都在这里了。”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要说便说,装什么样子!”尚奉炫还是没能按耐住,白了他一眼。
柳揾安抬起茶杯,放置唇边,抿了一口,开口道,“有些人被打成猪头,却还不知教训,狂妄自傲!”
“你!”
“奉炫!”商篱雁一敛眉,示意他冷静,转而看向柳揾安,“你打算下一步如何?”
“自然是将那些个上了榜的人,尽数除去!”不以为然说着,只要是得到了名单,除掉他们势在必行,余光看向商篱雁,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你在犹豫?”
商篱雁站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礼部侍郎惨死尚家,当日留下的活口报出名单后,想必也没有活下来……”柳揾安点了点头,“本就没多少生气儿了。”
“如果……”他神情略有几分凝重,“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你觉得那名单可否遗漏?”
“他大可不必给我名单,反正都是一死,无需多此一举。”柳揾安虽然赞同他的担忧,却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无论如何,我们都已无退路,思量再多,如今也无济于事。”商篱雁望向柳揾安,“揾安,你带些人马,在城中搜捕,一定要尽快将这些人除去。”
“是。”柳揾安点了点头,起身召集人马。
商篱雁转头瞧着尚奉炫,沉思片刻,开口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尚府,最好就在自己屋中,莫要出来。”
“为什么?”尚奉炫不解的问向他。
“你是最后的护身符。”商篱雁如是说道,留下一头雾水的尚奉炫,独自而去。
另一边,赵凯光出了江北城,便一路向驻扎在城外的朝廷军营而去,按说他作为江北大营参军,早就应该亲自上门了。
行至军前,两侍卫挡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道,“来者何人?”
“江北大营参军赵凯光,前来求见将军!”底气十足,回荡不散。
果不其然,帐中传来声音,“放他进来吧。”
赵凯光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此番他并在不知晓是何人前来,也未曾得到消息,而那人背对他而立,看不出模样,只得半跪在地,“赵凯光见过将军。”
“凯光免礼了。”那人转过身,上前将他扶起。
赵凯光只觉这声音很是熟悉,一抬头,陡然一愣,片刻后,指着他道,“是你小子?你怎么……怎么……”
站在他面前之人名为蒋铭威,是赵凯光儿时的家乡旧友,虽然知道他后来也参了军,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相见,“你小子混的挺不错嘛,年纪轻轻竟成了将军?”
“唉,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