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肠子都悔青了,暗恨自己逞毛英雄好汉,明明知道老天不待见她,还要当个出头鸟,刺探个毛线军情!等小七出关了再做打算岂不是更好?这不,立马就遭当头一枪了!呜呜,果然是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敌暗我明,且不知道来人身处何方,江晓也不敢乱走动。这会儿后悔已经无济于事,她定定神,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意图要寻求破解之道。眼前的景象同刚才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有些朦胧,看不太真切。水面也很平静,没看到有什么不明物体飞起来。脚下的树影随风舞动却好似活过来一般,像极了水里参差不齐随波逐流的水草。
江晓警惕地盯着脚下的树影,忽觉耳边一凉,紧接着有年轻男子的嬉笑声。
“有人吗?冬月?冬月!”江晓略一定神,壮着胆子沉声喊道。
还是没有声音。
江晓凝神一听,又没有什么笑声了。
依旧是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响。
江晓眼前一花,好似又有一道黑影闪过。她眨眨眼睛,迅速地环顾一周,四下黝黑,连个鬼影都没有。
又是一声轻笑,只是这会儿笑声清晰多了。
江晓咬咬牙,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速速出来,少装神弄鬼!”
“小娘子真是好胆色。”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江晓转身一看,随着一声轻笑,面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五短身材,体型壮实,相貌普通,唯有眼睛生得较为好看,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劲装,领口和衣袖都镶了两指宽的金边。腰间系着条金色的暗纹锦带。乌发则用一根红绸随意绑着,既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混着红绸在夜风中飞舞。手中偏又拿着把白底的团扇,影影绰绰的,上边仿佛还画着几个美人,笼在皎洁的月光中。
江晓更加警惕了,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男子换个了腔调,道:“呔!不服王法不怕天,终朝每日在路边,天子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华光爷爷从此过,也要留下一块打金砖。牙崩半个说不字,钢刀一举项上餐。”
这话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江晓瞪大了眼睛,这是劫财的?
男子却慌了神,猛地手中的团扇,急急说道:“不对不对!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啊,不对!应该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小生仰慕小娘子已久,长夜漫漫,小娘子孤身一人,不若同小生共赴巫山,也不辜负了良辰美景,您看如何?”
他大概觉得这回用词正确了,还文质彬彬地同江晓做了个揖。
嗯,用阿Q的话来说就是:“吴妈,我想和你困觉。”
江晓略一侧身,避过了他的揖礼。她不禁狐疑了,这又是劫色的?一代路霸又化身为采花大盗?
“小娘子,成或是不成,你倒是给句话啊!”男子跺跺脚,翘着兰花指说道。
额,黑短打,白团扇,红绸带,兰花指,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且,阴柔的兰花指偏生是由一个矮胖的壮汉摆出来的,江晓看得一阵恶寒。她知道心里该是害怕,可是她却偏偏觉得十分好笑,一时没憋住,竟忍不住笑出声来。江晓暗道不好,赶紧描补:“这位壮士,实在对不住。我已有夫婿,并非孤身一人。多谢壮士美意,只是请壮士另寻他人罢。”
兰花指恼羞成怒,骂道:“噫,你个贼婆娘,好生无礼!老子好生好气同你说话,你竟敢嘲笑老子!哼,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也罢,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罢,他也不等江晓答话,竟化作一团黑影,猛地朝江晓扑去。
卧槽,这货怎么跟耿去病一样,说翻脸就翻脸啊?亲,你在人家家里劫财劫色还好意思骂人家无礼?这样真的好么?
江晓大吃一惊,顾不得怨念,转身欲逃。然而双脚却似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江晓大骇,低头一看,那树影却像是有了生命力,不知何时已由地上蔓延到她的膝盖上,还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双腿。
嘤嘤嘤,前无去路,后有强敌,嘤嘤嘤,小七,速来救命啊!
江晓背过身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慌乱之中,她竟忘了自己还有琅琊虚空镯。
不过,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江晓只听得有一声痛呼,然后便没了声响。
等她睁眼一看,兰花指已经没了踪影,地上却散落着几片花瓣,看着倒有些像桃花。空气似还有淡淡的桃花香。而冬月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提着灯笼站在一旁,脚下还放着食盒。
江晓惊魂未定,推了一把冬月,连声喊道:“冬月?冬月?”
冬月脸上泛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她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是江晓后,她吓得脸都变了,立刻请罪道:“奴婢失礼,请夫人恕罪。”
“罢了,快走吧。”江晓说道。她隐隐后悔出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