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宁母把手中的花瓶丢在地上。一地的碎片。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江晓,一言不发,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江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严严实实地绑在椅子上。颈间仍是十分疼痛。江晓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泥煤啊,哪个混蛋下那么重的手!”
依旧是在宁母所居的正房。因为灯光比较暗,看不清矮榻上宁采臣的状况,只是依稀可见他仍旧躺着。
宁母和聂小倩都不见了踪影。房间里是诡异的寂静。偶尔听得见几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有风从窗户呼啦啦的吹进来,几近熄灭的灯光在将灭未灭之时蓦地挺了一下腰,复又明亮起来。
江晓暗暗叫苦,看这架势,傻子也知道她要被人当成肥猪给宰了。小七绝对是史上最坑爹的小伙伴,没有之一!
江晓试图转动自己手腕,有些乐观的想,运气好的话,或许她还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绑她手腕的人一点水都没放,她转了老半天,那绳索却是纹丝不动。
这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宁母拿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碗,走了进来。也许是心里有愧,她的目光没有和江晓接触,而是直接走到矮榻前坐下,望着宁采臣,老泪纵横。
“婆婆,你真的相信那贱婢所说的话吗?”江晓叫道。
“媳妇,实在对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郎就这么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家断子绝孙啊!”宁母羞愧地说道,“信也好,不信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小倩说了,这是现在唯一救大郎的办法了。就当,就当是我们宁家欠你的。”
宁家欠祝余菁的还少吗?这会儿连最后一条命都不放过了?江晓心下一阵发凉,她冷笑一声,艰难地说道:“婆婆,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宁母躲躲闪闪地看了江晓一眼,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的,人鬼殊途。她说对相公没有贰心,可没有说过对我们没有贰心啊!”江晓忽觉耳边发凉,气温好似骤然低了几度。她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哪来的什么神药族后裔,我要真是什么神药,我还不早就活蹦乱跳了么,用得着卧床那么久吗?”
她见宁母似有意动,不禁有一点点兴奋,好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再说了,你听说过哪个人开膛破肚剜了心头血还有活路的?她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好让我们自相残杀啊!你想想看,是不是自从宁小倩来我们家之后大郎身体才变差的?亏你还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哩,人家可没把你当亲娘。她害死大郎还不够,现在又要对我下手,到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再想想看,你是她的对手吗?唇亡齿寒啊!你还劝我说现在是我们宁家最危险的时候,要拧做一团麻绳,可如今你这样对我,这股麻绳拧得起来吗?”
嗷嗷嗷,江晓敢保证,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口才最好的时候。人果然是在绝境的时候才能逼出潜力的吗?亲,不要再犹豫,不要再徘徊了,快点给我松绑吧!
“啪、啪、啪”,聂小倩拍着手掌,缓缓走到江晓跟前,凑到她耳边,咯咯娇笑道:“姐姐真是好口才,堪称女中张仪啊!”
聂小倩此时已经梳洗过,身上只穿了件白衣,头上插着一支镏金点翠步摇,走动时叮咚作响,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却平添了几分阴森。
江晓转过头,死死地看着躺在矮榻上的宁采臣,不理她。
聂小倩掏出一根骨头,用那骨头挑着江晓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这就生气啦?平日里我对你低眉顺眼,俯首做小,可不见你这副样子呐。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小七变的罗刹鬼骨么,真当她那么没见识啊!江晓屏住呼吸,在心里吐槽——丫丫的,血腥气这么重,这货到底几天没洗澡了?
聂小倩拿着骨头在江晓眼前晃了晃,面有得色:“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是罗刹鬼骨。待会儿我会用它刺进你的心脏,你的心头血便会噗地一声,冒出高高的一道血柱,很漂亮的。姐姐放心,我剜过很多人的心了,技术熟练着呢。人的心刚刚剜出来的时候,还会在我的手心里一上一下、扑通扑通地跳动,冒着腾腾的热气呢。我也见过很多人的心,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甚至还有紫色的。就不知道姐姐你的心是何颜色了。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你还能有机会亲眼看见。”
嗷嗷嗷,菇凉你这么变态,你家人造么?
“呸。”江晓忍不住啐道,“你少攀亲带故,我跟你可没啥关系。你别忘了,当初你是发过心魔誓的,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吗?”
“哈哈哈,姐姐真会说笑。”聂小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呃,严格来说,前一秒流的还是眼泪,后一秒已经变成殷红的鲜血了。血顺着她的腮边,缓缓流下,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她的衣服上,散成朵朵殷红的血花。一张原本俊俏的脸此时却血迹斑斑,显得十分可怖。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姐姐。太久没换血了,这血都不干净了,没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