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要上演了!
江晓低声喊道:“小七,小七?”
“听见了。赶紧过去。”小七说道。他大概是又用了障眼法,江晓并没有看见他,只是觉得肩膀又沉了沉。
江晓兴奋地提起了裙子,循声而去,一路小跑。
还是在西厢,门却是半掩着的,透着门缝依稀可见房内的情形。宁采臣只着了单衣,跪在宁母身前。聂小倩裹着半床被子,缩在床角。
“我当是家里进了毛贼,不想却是你……”宁母怒道。
“母亲息怒。”宁采臣说道。
江晓便在此时推门而入,口中说着“这是怎么了”,进得房门后,看看跪在地上的宁采臣,再看看缩在床上的聂小倩,恍然大悟之后是大受打击的震惊悲痛:“相公,你们……”
“媳妇,你先坐下。”宁母对着江晓平静地说道,转身去关了房门,自己也坐在榆木蕉叶纹方桌前。
江晓依言坐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拿了方绣着玉兰图案的帕子遮住了脸,做哭泣状。
“大郎,你怎的如此糊涂,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给你娶妻,供你读书,就指望你能光宗耀祖。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你媳妇自嫁到我们家来,温顺知礼,还拿了她的嫁妆贴补家用,为你上下打点,你这对得起她吗?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宁采臣一言不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聂小倩也不吭声,只是暗自流泪。
江晓忍不住给宁母点了个赞,就目前形势来看,宁母还是挺靠谱的。祝余菁怎的连她也怨上了?
“聂姑娘,我儿说你是官宦之后,想必也是知书达礼的。我儿助你脱离奸人所控,怎么说也是于你有恩。且不说施恩不忘报,你说无处可去,执意要留在我们家时,老婆子也没二话。你到我们家之后,帮我操持家务,我也是十分感激,打心眼里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你扪心自问,我们宁家可有亏欠你?如今出了这等事,我们家庙小,却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宁母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对着聂小倩说道。
聂小倩闻言,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道:“一步错,步步错。说来都是小倩命苦,求母亲原谅!”
“聂姑娘严重了,老婆子当不起‘母亲’二字。我养不起这么大的闺女。当初不过是为了避嫌,遂让你同大郎兄妹相称,如今此话休提。你也莫怪老婆子狠心。出了这等事,你若还有半分羞耻之心,当知道该如何做!”宁母却不给聂小倩面子,直言道。
宁采臣一脸悲痛:“母亲,求你不要赶小倩走!千错万错,都是儿子一个人的错,小倩她是无辜的!我们是真心相爱!”
“你糊涂!无媒苟合,传到学政大人那里就是你私德有亏,你的前途还要不要?我们宁家世代耕读,家风清正,容不得这伤风败俗的龌蹉事!”宁母颤抖地指着宁采臣说道。
“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我想纳小倩为妾,还望母亲、娘子成全!”宁采臣恳求道。
“宁大哥!”聂小倩感动万分,深情地凝视着他。
“真心相爱?相公,当初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可还记得?”江晓也不装死了,直接嘲讽道。
宁采臣愧疚地说:“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只是,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更加不能再辜负小倩。更何况,寻常人家,纳妾也是常有的事。”
“好个寻常人家!你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吗?你有良田万亩豪宅数间奴仆从众吗?一个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的男人还要效仿‘寻常人家’三妻四妾,真真笑死人了!你娶我的时候立下重誓,说甚么‘生平无二色’,说出去的话就当放过的屁吗?出尔反尔,枉为男子!当初宁家一贫如洗,我嫁过来的时候连栖身之地都没有!这房子还是我用嫁妆买的!你寒窗十年,也每个进项,家里住的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用我的嫁妆贴补的!呵呵,你住我房,穿我衣,吃我粮,还想要拿的嫁妆去养小妾?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江晓顿觉心中无比悲愤,辛酸异常,忍不住怒骂道。她越想越气,头都快炸掉了,好似里边有人在打架一般。
“小桃花,莫激动!别受祝余菁情绪影响了!”小七惊恐地说道。
就说嘛,虽然她对宁采臣有气,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当事人,怎会感同身受到要暴走?江晓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恢复了平静,心下一片清明。
宁采臣犹在喋喋不休:“……此一时,彼一时也。你我成亲多年,至今膝下空虚。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是为了能够传宗接代,这才想要纳妾……”
江晓听得火起,好想一巴掌扇过去:“你当我大字都不识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
“啪”的一声,宁采臣脸上出现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喊道:“母亲?!”
“闭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孽障!宁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宁母气得满脸通红,恨恨地看着宁采臣。
“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