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的赏赐一抬抬地送进花府的前院及花厅,老夫人手中拿着佛珠,正与前来宣旨赏赐的司礼监统管俞孟平聊着话。
俞孟平身着一件印有采章的黑棕色内侍服,略带一些灰色的头发束在长冠内,手中捧着已经宣读完毕的圣旨,恭恭敬敬地奉给老夫人,老夫人行过了大礼,这才算是接过圣旨,捧在手中。
方嬷嬷麻利地从袖口拿出一袋金锞子,递到俞孟平的手里,一到俞孟平的手心里他就知道这份量绝对不轻,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却又装着推了一下:“老夫人太客气了,奴才哪敢要这么重的礼。”
老夫人伸手将金锞子往俞孟平的手里推了推:“统管走了这一趟趟的,实在是辛苦了,这么些小玩意儿,只是给你喝喝茶,歇歇脚罢了,哪里重了。”
听老夫人这样说着,俞孟平便笑哈哈地接下了,塞到了袖子里,朝着老夫人抱拳一行礼,再看那些内侍侍监已经将红漆礼抬摆放得差不多了,便笑道:“奴才还需回宫复君,便不多留了,奴才告退。”
老夫人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微笑着:“统管慢走,老身便不送了。”
“自然自然,老夫人还请止步。”走过影壁,俞孟平从腰后抽出玉柄马鞭,朝着站在两旁的内侍侍监道,“起啦。”
“是,统管。”言毕,几十名内侍侍监整齐地排列起来,走出花府大门,待俞孟平翻身上马,双腿夹着马腹,朝着王宫缓缓前行。
雅鱼还守在女儿的榻旁,这几日她昏昏沉沉的,时醒时睡,有好多次,雅鱼都以为女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不知道偷偷地抹了多少回眼泪了,两只眼睛都快红成荔枝皮了。
老夫人先将圣旨送到祠堂,供奉起来,拜了三拜,这才转身离开祠堂,当她走进永葆堂的时候,雅鱼已经累得趴在榻沿睡着了,只是她的眉头皱得老高,在外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时候,唯有她是最忧愁最伤心的。
看了几眼还在昏睡的孙女,老夫人叹着气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雅鱼惊呼一声:“玉采!”
老夫人回过身去,快步走到雅鱼身旁,拥着还满是惊恐的她:“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雅鱼紧紧地抓着老夫人手臂,过了好半晌,才似是清醒一般扑到榻上,探到女儿还有鼻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到了地上,这大寒的冬天,雅鱼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夫人一边吩咐方嬷嬷去准备热水,一边抽出丝巾给儿媳妇拭去额上的冷汗。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老夫人拍着雅鱼的背,轻声道:“一会儿你回房沐浴,换一套衣裙,省得得了风寒。”雅鱼刚要拒绝,便被老夫人板着脸训了,“汐儿已经病下了,我可不希望这府再多一桩霉事。婉清,带夫人回房,沐浴完了就好好休息,汐儿这儿有我看着。”
雅鱼垂下头,回头看了女儿好几眼,被婉清婉琪搀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