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循着白玉堂的声音向他看去,就见他正趴在那具尸体跟前,端详着男尸头发里的一根若隐若现的花枝。他蹙了蹙眉,撇下正问询了半截的小生江河山,也凑身看过去。
“这是什么花的枝子?”他挨挤到白玉堂的身边,用手扒拉扒拉,将花枝从他头发里取出。
白玉堂就着展昭的手,近距离的打量它,发现在那条花枝上布满了细细的棘毛,且在枝子顶端还有被人故意揪掉花蕊和花瓣的痕迹。
见此,他不禁将眉头微蹙了蹙,心内大惑不解——凶手既然可以有时间将花形毁掉,又为何不连带着这枝子一同离开呢?或许……是特意将其留在此处的?可是留下它,又意欲何为呢?
展昭横目,见白玉堂光愣神不说话,倒也不催促。他径自将花枝移至鼻下轻嗅了嗅,立马有一股淡淡的鱼腥之气钻入鼻孔,他瞬时将花枝拿开,不住的揉鼻子。
白玉堂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将花枝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尸体头上,不禁眼皮跳了跳,问他:“你干什么呢?”
展昭皱着眉,退后两步,摇着头嫌弃道:“身为花枝,却无半点花香,反倒是一股子难闻的鱼腥之气……”
“鱼腥?”白玉堂不及他说完,忽然出声打断他,并重新捏起那个花枝凑在鼻子底下浅闻了一下,轻声道:“的确有鱼腥!怎么会有腥味呢?”印象里,他好像曾听人说过有一种花本身无味,可是若将花瓣揉烂,就能发出一股鱼腥之气。可是那花并不多见,好像叫什么……
“石腊红!”
白玉堂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花的名字,不料话才刚到嘴边,却是被他人抢先一步说了出来。而这说出花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尸体吓得半死的江河山。
“石腊红平日并无花香,不仅是花香,可以说这种花与我们平日里见到的花都不同,因为它本身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是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将其花瓣揉捏致烂,便会发出一股类似鱼身上的腥臭之气,有人说那是因为石腊红本身存在的液体的味道。”
江河山从地上站起来,他用手托着下巴垂眸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三双视线此刻正以一种震惊的神色望住了他。
他缓缓转身,悠悠的踱着步子走近那尸体,他眼睛向那人怀中的花盆里瞟了瞟,然后从白玉堂的手中接过花枝,继续道:“这个不是石腊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醉石腊。”他顿了顿,将枝子在鼻子前晃了晃,“我曾听三姨娘说过,醉石腊与石腊红花形相似,却比之香气更为浓烈一些,你们看,这花枝上虽然没有花瓣,但依然可以闻到如此清晰的腥臭气味,可见若是有了花瓣,那味道该有多重。”
江河山说完,又将花枝塞回到白玉堂的手上,而后回到床榻前的地板上,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他如此反常的举动,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心内暗道:他刚刚该不会是被附身了吧!
白玉堂将视线从展昭的脸上移到江河山的脸上,随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花枝,他突然意识到这东西好像是从死人头发里拿出来的……想到这,他倏然松手,那花枝子一下子就落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尸体的脑门上,然后顺着他的脑门咕噜咕噜的滚到一边去了。
展昭看着那个被砸到的尸体,忽的就心生怜悯,觉得他死都死了却还要被白玉堂拿枝子砸,着实可怜。
正当屋内几人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白福的声音却适时响起:“五爷,展爷,成都府的沈捕头来了。”
他话音刚落,立时有一个浓眉小眼、身形肿大的人砸着步子走进来,边走还粗着嗓门喊着:“听说开封府来了官儿?在哪呢?”
展昭耳朵听着这略有些不善的声音,额角顿时感到突突的跳着疼,好看的小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佯装着躬了躬身,口中念道:“在下便是。”
沈捕头高傲的扬着下巴,见那“开封府的官儿”还算恭敬,于是摆摆手,道:“罢了,你虽是开封府的人,不过到了我成都府的管辖地,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休要怪本捕头告你扰乱公务之罪!”
一旁,白玉堂听了那嚣张捕头的话,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倒意外的没有出口说什么,他双手抱着臂,嘴边挑着笑,觉得似乎正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展昭直起身子,眼睛飞快的在那个沈捕头的脸上扫了一眼,而后垂下头,耐着性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沈捕头见对方这么好说话,心中猜测这来自开封府的人估计官职也高不到哪儿去,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这般点头哈腰。想到这,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摆起了架子。
“听说这妓|院死了人?你们这,谁是管事儿的?”沈捕头在周围瞧了瞧,而后转身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一把椅子上。他将手里的佩刀旁傍边一扔,翘起二郎腿来,满一副大爷的样子。
屋子里久未出声的老鸨听到捕头问起负责人,连忙推起笑脸来,她扭着腰,向前挪动几分,给那大爷蹲了个万福,“官爷,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