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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天光大亮,空间物景被一层浅黄色薄纱覆盖着,恍惚间不只身在何处,也记不起自己是谁。

这种突如其来的失忆仿佛跌落深渊。,被恐惧的力量吞噬着,阵阵发悸。

坐起来,抓着被子软绵绵的沿,努力思索,喉咙火辣辣的疼,一股子酒味窜腾喷涌。

眼皮粘糊糊的,伸手擦拭,全是痴模糊。如同墨镜模糊了视觉。

两张床,木质的,床头篮板雕刻着藏族的纹饰。

一张是空的,床单雪白,被子整叠的码放床尾。

衣架挂着俺得外套,起来掏出烟,点着火。

昨晚的情节像是老旧的放映机断断续续的显像。

那帮子警察劝桑叶喝酒,桑叶喝了一杯,怎么再劝也不喝了,俺感觉对方端着酒杯很是尴尬,只好解释外国人都是喝一杯的,喝第二杯是对信仰的上帝大不敬,就像我们不尊敬佛祖一样。

桑羽已经高了,烂泥一样靠在椅子上,手不受支配的摆弄酒杯。

酒文化早晚毁了天朝。

后来俺跟他们喝,后来俺上厕所扣嗓子,趁着还清醒去前台要了3盒中华烟分别塞进衣袋裤兜,这顿大饭肯定公款结帐。

后来俺也多了,那帮孙子咧着嘴魔鬼一样的狞笑。

后来桑羽接个电话,把电话递给边上的女警察。

后来顿珠来了…

下楼,桑羽撅着屁股斗笼子里的藏獒,藏獒懒散的窝在铺着干草的窝里,不屑一顾的瞧着她,丝毫不配合她的骚扰。

那边是厨房,进去洗脸刷牙吧!她领着俺进厨房,给俺接热水牙刷挤上牙膏:昨晚真巧在一个饭馆遇上了,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手机在我包里,你俩都干吗了,怎么溜达到哪里了?!

瞎转悠,桑叶呢?没喝多吧?她?

够关心她的哈?!

人家是外国友人,瞧你们同行死气白咧的让她喝…

他们劝我酒你怎么不拦着,就不怕我喝多了?!

你们都是臭鱼找烂虾的同类,哪有我们老百姓搀和的份?

你才臭鱼呢你!她抬脚踢俺,俺脑袋杵进脸盆。

你脸色不好!她歪着脑袋看。

喝酒喝的!

是吗?

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是吗?

我的身子骨都被你掏空了!

滚一边去!又是一脚:说话别没五没六的!

桑叶顿珠跟着喇嘛师傅在佛堂念经,俺也进来盘腿打坐诵念。

屋子很暗人头晃动,藏香缭绕,酥油灯如同闪烁的星辰摆满佛像前。

恍惚间感觉自己进入了天堂。

午饭素食,胃口大开。

上路,顿珠开着皮卡,喇嘛师傅一路捻着佛珠,他的随身包放在后车厢里,俺知道包里都是剔骨切肉的天葬工具。

天葬台位于两山丘交汇的山沟的延缓地带,几个人正在清扫石砌的平台,一座7。8米高的白色塔矗立一侧,从塔顶向周围展开着玛尼经文布,在猎猎风中翻卷舒展,一股子人油味扑面而来。

我们三个被安排在远离平台300多米以外的高坡观看。这应该是喇嘛师傅的面子,天葬家属是不让陌生人观看的。

能观看天葬的在藏区也是有德之人。

俺有德吗?!

天葬台围着十几个家属,只有家属和诵经超度的喇嘛们可以站在台面上,顿珠似乎是喇嘛师傅的助手。

这哥们倒是什么都干,也挺牛的。

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只能站着,从遥远的天际陆陆续续飞来秃鹫,这些巨大的鸟有的在平台上空盘旋,有的落下在雪地里支楞着翅膀跳舞。

一只和俺近在咫尺,脑袋长着稀疏的褐色绒羽,颈部裸出部分浅蓝色一缩一伸向俺探着,带钩的嘴张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圆眼睛直溜溜的瞧着俺

俺连连后退。生怕丫把俺就地大块朵颐了,活了30多年攒了100多斤肥肉不容易。

桑羽揉个雪球逗弄秃鹫,时不时伸手拍拍秃鹫的头,翅膀,抓抓尾巴,这丫头长着贼胆,与生俱来的和非人类有着亲和力,审讯犯人的时候不定怎么张牙舞爪呢,每次问她是否殴打嫌疑人,她总是避而不答或者岔开话题。

俺一直怀疑她上辈子是狗,尤其这次看她逗弄藏獒,藏獒不但不暴躁狂吠,反而低眉顺眼的任她摆布,认定这娘儿们肯定是更凶猛的藏獒转世。

好在这份职业延续了她的本能,也算专业对口,没白轮回一场。

也不知俺上辈子啥东东,上师曾开玩笑的说俺前世是小和尚。

是和尚也是花和尚,只是在深山寺庙没那个条件,这辈子因缘具足逐步完成着前世的远大目标。

看来俺上辈子修行的还不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山下开来一辆面包车。一位年轻的男人背着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走上天葬台。

喇嘛师傅顿珠以及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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