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想见人。从柜子玻璃里折射出我未曾清洗的脸上黑得扎眼的胡桩,以及,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屋子里缭绕的烟雾在不透风的玻璃阻挡下酝酿成浓烈的烟臭味,酒瓶碎的碎倒的倒,他们不曾能读懂我的落寞。
我扫了一眼桌子上那小袋差点被我吞下去的东西,这些药品,据说吃下了就能忘掉俗世里的所有烦忧,我是有多久没有享受过极乐的境界了呢,是姚瑶消失的那天,还是,我亲眼见证姚瑶在我眼前死去、变身卡茜的那一刻更憧憬这样的极乐?你可以叫我懦夫!
这不是我,可那个试图走火入魔的人是更真实的我,我没有那么聪明,我也想得到解脱。如果恨是一种救赎,你会不会就选择不走?如果杀了你能让我得到解脱,我拨剑的手为何要颤抖?如果再把你绑回来你的灵魂还会归位,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从我面前走开。
我把那袋魔幻的药品扔进垃圾篓,把烟头酒瓶碎片扫进垃圾篓,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我张嘴,满口都是烟味酒气。打电话叫了外卖,送外卖的是个中年妇女,见着我这个样子,横着眼扫过屋里,直截了当的跟我说:你快些给我钱,我在这站久了会得肺病,我胃不好!我捞出一张红色的钱递给她,告诉她不用找了,她拿着钱噔噔下楼去了。肚子太饿,我忘了提醒她胃不好跑得快可能会有关系,但这并不关肺病的事!
第一次体会什么叫饥肠辘辘,一碗饭两盒菜一盒汤不算什么,我摸着终于被讨好的肚子在花园里慢慢散步。温哥华的雪很美,哈尔滨这个季节也不错,只是太近的地方,无法驱逐卡茜留下的痕迹,同在一片天下喝空气,我怕我会呼吸不畅。
我决定出去走走,如果名利最终只是成就像卡茜这样的人,我要这些累赘又有何用?世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请让我边走边看。
我把我最想念的温哥华的雪排在首位,威尼斯水城排到最后,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去看看普罗斯旺的花海。
我站在浴室里把自己淋干净,把行李打好包立在门边,倒在床上大睡不起,真的累了!
手机在清晨九点尽职尽责的一遍遍叫个不停,我把它狠狠的摔在墙壁上,可是被我用三星和诺基亚改版的机身,严重遗传了诺基亚死摔不烂的德性,我不得不顶着沉重的头颅把她捡起来按下接听键。
“年轻人,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么?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嗯?”那个陌生男人说道。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火气这么大,不像没有!气什么,把另外一个好的拐回来呀!”陌生老男人絮絮叨叨,我烦躁的切断电话。
“神经病一个!”我对着老头的备注抗议着,“鬼话连篇,一大早扰人清梦,哥一会就走,你让鬼帮你查去……”我的怨气还没发完,电话又响了。
“男子汉大丈夫,搞得像个娘们,难怪女朋友跟着系天跑了,你哪里比得过系天!”老头不依不饶,我像捡了个烫手洋芋,啪的就把手机扔出去了。
不要给我提系天,她跟卡茜也不过是一路货色,他把卡茜陷在水深火热中,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又尖锐起来。
“你别摔我,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老头还在电话那头大声喊。
我走过去直接关机。见鬼了,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我倒头直接接着睡,恨这个老头知道得太多,讨厌自己的头脑不受控制。这样闷闷不乐的状态使我赖在床上迟迟不想向温哥华进发。直到中午吃过饭我才把手机打开。
“来你家门口右拐的这个酒店见我,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老头竟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怎么就知道你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先生!”我这样回过去。
“随你!”他迅速回过两个字来,过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串字。
“如果你不想看看心爱的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的话,当然,系天那么希望你把她领走!”他说。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回过去,“你长什么样?我来找你!”
“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就够了。十分钟后见,小子!”
我拿钥匙的手比任何一次都要快,这是一双贱手,我边拿钥匙边自轻自贱着!
冬日的阳光把最大能量都释放在我身上,我却依然觉得有点冷,裹紧大衣,看着这家外表低调内里装修不凡的酒店,朝电梯迈出沉重的脚步!
“这儿,年轻人!”我看向挥着手的那个人,六十多岁的年纪。他坐在酒店露天大杂间的角落里,把帽子拉得很低。
我故意抬着头走过去,劈头就问:“你是谁?”
显然想不到我酝酿十分钟的潜台词会是这个,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会直接问‘系天怎么对卡茜的’,没想到你还是一二愣青!”
“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我有点生气的意思。
“别这么朝我喊,吓出心脏病怎么办?我可是你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