悭尧拍了拍凰栩栩的肩，提醒着她这是幻境，然后拉着她走上前去。
凰栩栩正疑惑着一向不喜外出的师父怎么会在弟子居住的赤和殿，而且还是站在自己的屋前，壑明这时已经推门进入了她的房间。她在悭尧的拉扯下，也进了屋子。然后，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白发苍苍的满脸褶子的容颜，丑陋不堪。她突然好想去阻止师父，让师父不要看。她怕吓着师父。然而，毕竟只是一个过去的幻境，她无力阻止。
壑明缓步走到床前，望着床榻上的人好似出神了许久，然后竟伸出手抚摸老人衰老的容颜，从额前发丝，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没有丝毫的厌恶神情，眼中却满是疼爱与怜惜。“栩栩……”他轻轻地唤出了声，声音竟有些发颤，“对不起。师父好无能，没有办法帮你保住青春容颜，没有办法让你永远陪在师父身边。只能尽力让你在这一世活得长久些，然后，下一世，我们再重新相遇，再重新来过。放心，不论你在哪里，师父都会找到你。”
有白色的光从壑明身上流溢出，然后飞入床榻上老人的身体里。
凰栩栩震惊得快要把眼眶瞪破，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早就老得不行，为何还一直没有死。原来，竟是师父把自己的修为渡与她！她忘却了这是个幻境，猛然扑了过去，大喊：“师父，不要这样。弟子……”她自然地扑了个空，迎面而来的是冷得要把骨头冻碎的巨浪，浑身湿了个透。也正是因为这份寒冷，她方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幻境消失，她依旧站在巨浪上，周围仍是蛮荒那美轮美奂的风景。只是，对于方才所看到的，她仍无法忘怀，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接着方才没喊出来的话喃喃：“弟子福薄，何德何能承受师父如此厚爱。”
悭尧变化出一块干布，蹲下身来一边为凰栩栩擦干湿透的头发，一边微笑道：“阿凰，你方才看到的，是我用你的灵力变幻出的过去真实发生在你身边的事。而且，我猜壑明如此行为绝然不止一次。如此，你心中的那些疑惑可得到答案呢？壑明为何不要你上天做仙，为何要把你挽留在身边，你可明白了？他与你的心意……”
看到凰栩栩抬起的满眼泪水，悭尧愣了愣，干张着嘴巴，止住了话音。
“悭尧，”凰栩栩看着他，认真地道，“你并不是师父，如何知道他的心意。所以，请你不要再侮辱师父的名声了。”
悭尧愕然了，她竟把师父对她的爱看做是对师父的侮辱，天，她就这么崇拜那个壑明么？崇拜到不敢接受壑明的爱意？
悭尧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挥袖袍，便将凰栩栩身上的水全部赶走，拉着凰栩栩一起坐在了两把用水做出的椅子上。
天边落日，霞光金芒，把二人的脸颊照得黄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