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邓当用力在陈其胸口锤了几下,陈其咳出几口水,缓缓醒转过来,睁眼看见刘涣,虚弱的抱拳道:“其,幸不辱命。”
“嗯。”沉寂了良久,刘涣才苍白无力的应道,何止是幸不辱命,没有陈其放的这一把火,现在他不会站在这湖心岛上。
“水寨可是已攻陷?”刘涣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他的话,陈其又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忽的睁眼,正色的看着刘涣道:“公子,还有几个活着的?”
还有几个活着的,跟他一起守城门的弟兄,一起潜入敌寨放火的弟兄,还有几个活着的?刘涣只觉口渴得紧,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拳头,半路又缩了回去。
邓当铁打的汉子,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着他,有什么热腾腾的东西,从心底涌出来,砸在沙地里,就是一个个浅窝。即便他们不说,陈其心里也明白过来,喃喃低语道:“怎么是我?怎么是我?”
“好生养伤,切莫多想。”逝者已矣,生者徒伤悲,刘涣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好让他还没泯灭的良知好过些,那些士卒都是因为他才死的。
“……诺”
刘涣让人抬走了陈其,一刻也不停歇的来到了后寨,离了沙滩后,刘涣就把心中的那些悲悯抛在脑后。
三年前就已经注定了这些事是必定会发生的,还有什么好想的。当下之急是他要在这几日内,招降到一定数量的士卒。
寨子后边的一处空旷场地上,八百多个壮年男子聚在一起,这些都是在俘虏的贼人中挑选的。这些俘虏们的前边摆放着一张木案,案上放着一卷竹简,以及几只笔。
还有百余士卒在维持秩序,警戒,以免有俘虏暴动或是逃跑。刘涣的到来,也引起了在场俘虏们的一片骚动。
昨夜混战一场,除了已经死了的,他们都成了官兵的俘虏,现在又把他们聚在这里,等了许久也只见到刘涣一个少年过来,俘虏们心中都很忐忑不安。
刘涣上前一步,站在了一众俘虏的眼前,双目缓缓的从这些俘虏的身上扫过,这些人大都穿得破烂,面色饥黄。
山贼是一个很苦的职业,脑袋提在腰上干活,大多数的人还没个温饱,能混好的只有少数,除非是走投无路或是被胁迫,没人想当山贼。
谁不想当良民,有田种,有房住。
刘涣看着这些俘虏的同时,这些人也都看着刘涣。对于刘涣,他们中人,好奇者有之,不屑者有之,畏惧者也有之。
好奇的是对刘涣的年少,半大的小孩就能统领官兵而感到好奇。不屑的,也是因为刘涣的年少,在有些人看来,这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儿,好奇心跑到这来见识。
畏惧的,是昨夜与刘涣、周泰还有蒋钦等人交过手,幸存下来的,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个杀人眼都不眨的主。
“你们都是俘虏,生杀予夺,皆在于我手。”刘涣提起胸中的一口气,高昂的说出了这句话。好奇者如何,不屑者又如何,他们的性命都拿捏在自己手中,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
什么?
俘虏们都觉得这个少年是不是疯了,朝廷每年都剿贼,没听说过哪个领兵的会杀俘,何况你这娃娃还不是作主的,在这耍啥子威风说什么胡话。
迎着这些讥讽的目光,刘涣没有举着双手大呼,而是很平淡的笑着道:“我可以下令都是了你们,因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如果你们能证明自己,我可以留你们一条活路。”
虽然哼平淡,但是刘涣成功的激起了俘虏们的敌忾,因为眼前的这少年看扁他们,说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养头猪也不会浪费,宰了还能吃肉,难道在刘涣眼里,他们连猪都不如。
“竖子,焉能辱我!”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
群情激奋,俘虏之中也有有胆色的人,面对刘涣的侮辱,纷纷跳将起来,大声喧嚷脸红脖子粗,指着刘涣谩骂,似乎刘涣就是勾引了他们媳妇的小白脸。
“闹事的都拖出来,斩立决。”刘涣跪坐在案前纹丝不动,冷笑一声对身侧的邓当道,后者怒目圆睁,领着一队士卒就冲进人群,把方才叫嚷骂人的俘虏一个个的都揪了出来。
刘涣长身而起,正色的说道:“我说过,你们的性命,皆随我心意,都杀了。”
被揪出来的俘虏有七八十个,闻刘涣之言,有的还在强撑着叫骂,有的吓成一团跪在地上求饶,一众俘虏也是躁动不安,没想到这少年真会下令杀人。
挺枪,直刺,收枪,再刺。
手无寸铁的俘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很快就被士卒屠杀一尽,看着满地的尸首,俘虏们都畏缩不前,恐惧的看着刘涣。
“我今年十三,用斯文的话说,就是总角之年,但尔等土鸡瓦狗,我斩杀了不下十几个,亲手。”刘涣仍旧笑的很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十三?
顺着刘涣的话,这些俘虏都惊惧的看着他,这么小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