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水寨。
“刘小公子,老家还有几百号弟兄等着,某家亦不便久留,特来向公子告一声,就此别过了。”郑宝已经授首,周泰无心在此间待着,向刘涣道了声别,就欲离开。
江淮、扬州各路贼首,完好无损的就他一家,即便周泰、蒋钦放心刘涣,也放心不过官府的人,共同合作剿灭郑宝后,刘涣与周泰、蒋钦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还未曾向二位大哥道谢,怎这就匆匆离去。”刘涣神色有些不虞,莫非信不过官府,还信不过他,极力挽留道,“周大哥不是说想喝我家的酒?”
周泰拍了拍胸膛,豪迈的笑道:“某家怎会忘?只是这如今已成是非之地,某家等人在待在这,恐怕会给小公子平添事端呐。”
气氛忽然尴尬下来,众人都沉默没有言语。昨夜攻破水寨,今早朱县尉下令缴了所有贼人的兵器,有官兵竟连周泰、蒋钦等人的兵器也要收缴,朱县尉在一边旁观也是默许。若不是蒋钦强拉着,最后刘涣赶来,平息两边事端,现在那还能这么和气的站在一团。
刘涣闻周泰之言,心知是留不下周泰、蒋钦等人了,他也担心朱县尉被熏昏了头脑,向周泰、蒋钦等人下黑手,真到那时,就不是他能化解得了的。
虽有心与二人深交,好为日后乱世做打算,可现在也不能和朱县尉闹僵了,刘涣想要在巢湖训练私兵,离不开他的掩护。
苦笑一声:“是我人微言轻,不能照顾二位大哥周全,还请二位见谅。”说着,刘涣弯腰深深一礼,周泰、蒋钦二人忙侧身让过,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公子快起来。”
“此事是我对不住二位大哥与众位兄弟,二位大哥不受这一礼,我心实愧疚难安。”刘涣见状,头埋得更低了,周泰叹息一声,扶起他道:“公子之意,泰心领了。”
“二位大哥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见周泰受了他这一礼,刘涣也没有推诿顺势起身,长叹一声道。
周泰张了张嘴,又合了上,口中的话始终没说出口。刘涣是官,周泰、蒋钦是匪,下次再见不是生死相搏,就算不错的了。
扬州刺史府勒令各地郡守剿贼,周泰、蒋钦如今是扬州硕果仅存的大寇,虽然有今日的情分在,刘涣姑且会念,但换了他郡的太守,就不会讲什么剿贼有功,只当周泰、蒋钦是贼人。
“大江之上又有什么困得住我等弟兄的,九**偌大的名号,也不是吹嘘出来的,日后自有相会之时。”蒋钦拍手道。
“日后但有用得上我九**的,公子直言无妨,大江之上还没有什么能难倒我弟兄的。”周泰胸脯拍得直响,蒋钦笑骂一声,拱手对刘涣、邓当道:“如此,有缘再会,告辞了。”
“告辞。”说罢,周泰、蒋钦头也不回的的上了船,撑船离开巢湖,行到半途只见一道黝黑的身影,一个鱼跃跳进湖中,就像翻滚的黑色浪花,离弦之箭一般向岸边游去。有人大声赞了一声,“好俊的水上功夫。”
“公子,周泰、蒋钦皆是可遇不可求的猛将,为何不——?”经此一役,邓当也将自己的身份摆正,开始以刘氏家将自居,不过在他心中,能指使动他的,目前仅有刘涣罢了。
成德相遇,邓当还只是因为生计,跟随着刘涣的话,现在已经不同了,刘涣展现了他的潜力,跟着他封妻荫子未必遥不可及。
武人的理念就是如此淳朴,你有能力与抱负实现他的追求,他就会矢志不渝的追随你,就像长坂坡的常山赵子龙,对刘备不离不弃的忠诚。
邓当想劝刘涣将周泰、蒋钦二人留下,好日后徐徐图之,招揽他二人,周泰悍勇破阵无双,蒋钦沉稳处变不惊,这些都是他所不能及的,如果有周泰、蒋钦的辅佐,就好像左膀右臂那样。
刘涣轻轻摇首,语焉不详的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要的,没人能从我手中夺走。”还有半句藏在他心中,“天子也不能。”
日后诸侯并起,乱世的时候,只要他揭竿而起,代没落的中央朝廷举起一面大旗,四方忠于汉室的豪杰,自会竞相来投。现在刘涣要做的,不是苦心孤诣招揽人才,而是打好自己的基础,功业单凭名声取。
“某家晓得了。“邓当若有所思,瓮声瓮气的道:“公子什么时候差过,既然说没到时候,那就是料定他二人不会跑,老邓是瞎操心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红色的波澜,周泰、蒋钦已不见了踪影,湖中还有三三两两的小船,在打捞漂浮在湖面的尸体。
尸体落到巢湖中,没有及时处理,若是不小心引发了疫病,那是就是追悔莫及了。古人的防范意识虽没有后世那么好,但战后要打扫战场,免得疫病流行,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一支竹篙,搭在水面的浮尸上,慢慢的扒过来,最后再扯到船舱,送到岸上一齐火化了,忽然有人惊讶的大声喊道:“这人还有气,他还活着!”
邓当闻他之言纵身一跃,从高台之上跳下,冲着湖面大声道:“快把人送到岸上来,看有没有救。”湖中那人连忙撑着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