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人们多以入睡,阴云遮挡住灿烂星空,庭院竟是此起彼落的蛙声,夜间的晚风,夹杂着料峭寒气。
舒县,周异府宅。
周异减去烛火残芯,微弱的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下一大一小两个阴影,另一人除了刘涣还能是谁。
“刘繇在洛阳,却对我刘氏之事了如指掌,想来是安插了眼线在成德,除了郑宝那厮还会是谁?”刘涣面色沉静,似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拨了拨烛芯,继续说道:“郑宝虽不足为虑,但他在成德一日,刘氏就如芒在背,铲去他的爪牙,也算是给那人一个教训,手不要伸得太远了。”
郑宝虽为骁勇果敢,不乏才能和力气,但充其也只不过是个地主豪强,背后没有人扶持,断是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扬州地方匪患四起,使得陈温很是被动,剿灭了一批又犹雨后春笋,很快就故态萌发。
以陈温的能力与才干,平定匪患简直易如反掌,如今却苦恼不已,这背后没人指使刘涣说什么也不信,更是恨极了刘繇,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周异沉默没有说话,良久方叹了一声气,道:“你能想到这,也算是难得,没有辜负元悌的一番教导,但那刘繇有何能耐,他也不过是个卒子罢了,背后主事的另有其人。”
“汝南袁氏。”刘涣想的清楚,只是限于眼界有所不足,这是穿越者也不能避免的,看问题的高度会有欠缺,惊醒的道:“是袁术那厮。”
汝南袁氏,这一辈之中出色的有袁绍与袁术,只有袁术昔年游历各州郡,好轻侠之气,善结交绿林中草莽之辈。袁术的大将纪灵,便是他在草莽豪侠之中发现的。
又是眉头紧锁,试探的问道:“同姓不的通婚,我与刘繇皆是宗室之人,我父当初又是如何许下这门亲事的?”
古代同姓之人不得通婚,却不禁近亲通婚,譬如表哥娶表妹的。周异摇首道:“你有所不知,那不是刘繇的亲女,乃是他的侄女,不是姓刘。”
想起那时在周氏灵前,被人欺上门来退婚,这与侮辱亡去周氏有何差别?虽然被他反将一军,一纸休书挽回了颜面,但也改变不了他刘涣被人逼着休妻的事实。
“刘繇,你欺人太甚!”刘涣面色潮红,拔剑在手,一剑劈在那栏杆上,砍下一角,双眼通红的道:“今时之辱,他日十倍偿之。”
这是个致命的污点,日后与曹操、袁绍还有孙坚等枭雄逐鹿天下,各方士子才俊说起他刘涣,都会言不由衷的想起,“淮南刘涣,就是那个被人逼着退婚的?投奔他会有何前程,不如投曹操去。”
名声,名声,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名望,所以能占据河北四州,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是占据大义的名分,故能虎踞中原,孙权奋二世之余烈,这才能坐稳江东之主的位置。
没有名声,他凭什么拼过这些枭雄?效仿刘备蹉跎一生,大器晚成?可他不是刘备,也没有关张的武勇,可以东山再起,也没有诸葛的辅佐,计安天下。
正是这时,院墙出传来‘啪’的一声,有一人从墙上跳下。
刘涣虽在悲愤之中,反应也不满,腾的一声越起,抢到周异身前,故作大声喝道:“谁人乱闯私宅,左右给我擒下。”
只听那人轻声讪笑一声,玩味的道:“某家在那墙上听了有小半时辰,这庭院里只有你二人在,哪还有什么别人,小娃娃你唬不了我。”
刘涣心下一紧,半夜趴在院墙之上偷听的,能有什么好人,怕就怕那人偷听了,宣扬出去对周异与他都是不利,看来要拖过一阵时间,等邓当赶来擒住那人。
方才那一声,也是信号预警。
“你这水寇,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半夜爬我的墙,作那梁上君子所为,没想老夫也有走眼的时候,看错了你。”周异却指着暗处那人,笑骂道。
见周异这话,想必是认识那人,不过刘涣并没有放松警惕,周异与那人是旧识,但他并不认识那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见翻墙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是有案底在身的,大摇大摆来恩公府上,岂不是给恩公平白添忧。”
说着,暗处传来脚步之声,那人就这么全无防备的走了出来,坦荡荡的站在亮处,神色戏谑的道:“小公子,如何?”
乍看上去,那人相貌倒是英俊,身躯魁伟,像是个出声草莽的豪杰,刘涣别过脸去,看着周异,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挑衅,只是等周异如何说。
周异握着刘涣的手,指着那人道:“这就是我与你说的,我在长江之上结识的草莽豪杰,九江周泰,周幼平。”
竟然是他?
东汉末年,纵横长江的水贼无数,但真正扬名立万的,只有锦帆贼甘宁,还有就是眼前这位,九**周泰。刘涣心下暗惊,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周泰!
江东猛将,除却英年早逝的孙策,就当属太史慈、甘宁与周泰。孙策平定江东时,周泰与同郡蒋钦一起加入孙策军,随孙策左右,并在多次战乱中保护孙权的安危,身上受的伤多大几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