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是成德一方豪强,郑氏的一举一动自是备受关注,郑国在酒楼与刘涣冲突之后,就被关起来禁足了,这是谁都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另一个宣威更是没可能,三年前就给陈温一撸到底,给流放边关戍守边疆了,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说他又出现在成德左近,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涣撇了撇嘴,狠狠的踹了脚地上捆成一团的郑国,不屑道:“这厮心怀怨恨,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招来一伙儿毛贼伏击我,结果被那贼人反咬一口,两厢窝里反让我捡了个便宜。”
见刘普还是满头雾水,刘涣一屁股坐在地上,趁着没外人的时候,三言两语的说了个大概,听得刘普是胆战心惊,后怕道:“你怎生这么鲁莽,厮杀在前万一有个闪失,让我如何是好。”
“没事,几个毛贼罢了。”刘涣忽然沉默下来,似乎心中有些话不知如何开口说,只是闪烁其词道,“府中还有郑家的奸细,地位还不低。”
北上贩马的事很隐秘,即便是随行的那些个护卫,也只当是去寿春,并不知道转道北上的事,消息藏得很紧,但还是走漏了,被郑国带着李立等人在这儿埋伏,不是府中那奸细,这些个护卫就不会死在这荒郊,福伯也不会为了救他被乱箭射死。
“老夫手段到底还是不够狠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刘府的下人有谁可疑,刘普怎会不知,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撕破脸,想要置刘涣于死地。既然如此,府中的那些老鼠也不必再留,让人三分还以为是软弱可欺,都敢明火执仗的欺上门来了。
父子二人久久沉默,刘涣想要开口,可总觉得嗓子里有什么被堵住,反复几次才指着安放在一边的福伯遗体苦涩说道:“福伯是为了救我,给乱箭射死的,我都拔出来,五支箭。”
最后几个字是咬出来的,他与刘晔在城外守墓,福伯也照顾他兄弟二人三年。刘普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随即身体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刘涣一眼,快步向那走去,只说当时凶险,没想到会到如此。
条件有些简陋,只是简单收拾了一番,看上去不至那么脏,福伯苍老的脸上还挂着僵住的笑容,刘涣终是忍不住哭出来,用手狠狠的揉着眼睛,可还是止不住眼泪流淌。
刘涣手里拿着外袍的一角,擦拭着沾血的佩剑,长剑又变得雪亮,他拿起佩剑高举起来,振声说道,“还有力气的,都随我去,报仇!”
“去!公子你说怎么办我都跟着,给死去的弟兄报仇!”邓当嘶声说道,浴血奋战一场,他也算是归心了。
“愿为大公子效死!”七个幸存下来的护卫,推金断玉齐刷刷一排半跪在刘涣面前,复仇的长矛插在他们身侧。
话说到这样,谁都不好出言阻拦,好在有县衙的士卒与差役在前,左右又有这么多人护着,刘普也放心。
城西,郑府。
郑宝脸色阴晴不定,背手而立在房门口,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郑国原本应该禁足在这的,按捺住怒火沉声道:“尔等是干什么吃的,几个人看一个逆子还看不住!”
两个护院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撇了眼郑宝,有胆战心惊的底下头,良久方嗫嗫的道:“大公子执意要出去,小的、小的也不敢多拦。”
“废物!到底谁是郑府的老爷,你们听谁的?”郑国闻言顿时怒不可遏,这些护院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让人跑了没个踪影,“说,那逆子是听了谁的唆使,我的话也敢违背。”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郑宝在清楚不过,没人在他耳边唆使,给他撑腰出主意,郑国是决计不敢踏出这房门半步。
那两个护卫脑袋垂得更低,眼神偷偷交流了会,心一横咬牙道:“是、是巢湖水寨的小头领李立。”
郑宝眉头紧缩,巢湖水寨是他的根基所在,由不得出现半点闪失,现在突然听说水寨中人唆使郑国忤逆于他,郑宝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老爷,老爷,打听到公子消息了。”有人大喊大叫的跑过来,郑宝心中的火气又被引起,怒骂道:“给我带路,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父亲!”
郑宝也是气急了,刘氏是宗室超然于成德诸豪族之上,刘普迂腐无能不足为虑,但想到刘涣的老师,他不得不顾虑三分。郑氏在绿林之中势力庞大,但刺史府传出风声,想要清剿扬州匪患。
刘涣与陈温关系匪浅,这关键时候还要招惹人家,这不是引火烧身还是什么?
报信的那家丁在前头引路,郑国气势汹汹的往北门来,心下只想着逮到那逆子,非得好生教训一顿不可,省得整天游手好闲给他添堵。
转过一个街角,撞见一路人马,郑宝只是瞧了一眼就站到一边,给那队人马让开路来。打前头的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头颅堆得小山似的,血流了一地好远还没流干,看得他是心惊肉跳,杀人他杀过不少,但堆得小山包一样的头颅,这杀得就是尸横遍野了。
郑宝在那队伍中看见迂腐的刘普,还有让他忌惮三分的竖子,不由暗自心惊,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