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框框,每次提出的东西都是振聋发聩,朝中能让我打心眼里钦佩的人不多,镜阳先生绝对是其中一个,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算是我的半个老师。”李德辉说道,这个太监如果不是故意流露出那种卑下的样子,你很难发现他竟然是个阉人,他此时说话不卑不亢,而且在说到“钦佩的人不多”这句话时,竟有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公子心中微觉诧异,不过也没怎么深究。李德辉从小和李天易关系莫逆,而且极为忠心,即便是后来李天易登基为帝,对李德辉的信任从未变过,似这等人,又如何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太监?恐怕他另有身份也说不定。
这种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真正值得他注意的还是那个名叫“镜阳”的人。提到“镜阳”,他突然又想起“德阳”,莫非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随口将这等疑问问了出来,李天易微微笑了一下,李德辉解释道:“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关系。在本朝,‘阳’是对年龄偏大、学问高深之人的一种敬称,比如德阳、镜阳、恒阳、智阳等等,光是仁阳这样的称呼便有七八人之多,但镜阳和德阳只有一个,所以对于他们本身的名字反倒很少有人记得。”
公子这才了然,他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镜阳先生。”
皇帝点头,李德辉却道:“镜阳先生脾气较为古怪,他看得顺眼的人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样的话他都不以为忤,但一旦他看不上眼,你再怎么恭敬,他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这一点我须事先说明,免得到时候公子您为难……”
公子微笑颔首,说道:“但凡有本事之人,大多也都这样,我理会得,放心吧!”
李德辉不再多言,皇帝笑道:“那就一起出去吧?”
公子点点头。
镜阳先生的府邸在都城正中心,这里是最为繁华的一片地段,说得上是寸土寸金,但即便是这样,仅镜阳的一座府邸就足足占据了四亩地之多,可见先皇对于此人的喜爱。那名府中的管家得知皇帝来访,吓了一大跳,随后才得知事因,这才说道:“陛下来的正巧,主家刚从史馆回来,此刻正在客厅饮茶,我这便带您进去。”
还未进厅,就听到一阵大笑传来,“我说今早怎么听到喜鹊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临门。”随着笑声,一人大步走了出来,看到皇帝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吃惊之色,他揖首为礼,道:“老臣参见陛下,这位便是公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
公子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便感觉有些奇怪,这人据说已经有一百七十岁了,但看起来就像是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除了他满头的银发之外,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老态?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很少,倘若随意将头发染成黑色,走在大街上,怕是有不少怀春少女都会对此人暗送秋波。朝中有此等人物,自己事先竟然毫不知情,也算是一大奇事。
公子揖手还礼,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镜阳看来今日心情颇好,他领着众人来到厅中坐下,这才开口问道:“陛下此次来老臣府中,可有要事?”
李天易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无任何事,只是公子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有空,便让我带过来一见。”堂堂一国之君,因为公子的私事而亲自陪同,这等关系,自古少有。
德阳倒是来了兴趣,含笑问道:“早闻公子年纪轻轻但却学究天人,老夫成天浑浑噩噩,又哪里值得公子这等奇人拜访?有什么事只要传呼一声,老朽自当去贵府,何必还要劳烦陛下您亲自跑一趟?”
公子心中撇了撇嘴,心说李天易这家伙,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出来散散心,这会儿却将所有的事都推在自己身上,以后若有人责问,肯定也会让自己出头顶缸,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的瞪了皇帝一眼,道:“后学晚辈,哪里敢当前辈如此赞誉。只因日前有一事颇为不解,听德辉说先生您于阵法一途颇多研究,这才过来请教!”
“阵法?”镜阳有些惊异,“敢问是什么阵法?”
公子摇摇头,随手从怀中抽出那张纸,递给镜阳,说道:“便是这个。”
镜阳先生只瞧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变了,他霍然站起,失手打碎了放在茶几上的两只茶杯,大声叫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