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内有一家名叫“祥福号”的布坯店;店面不大就只有两开门,店内也没有柜台,只有一些桌椅摆设。
其店中更是没有穿青衫的伙计招呼生意,只有四名皮肤黝黑的壮汉坐在一张圆桌前,抽着旱烟,聊着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散漫,一点店铺的样子都没有。
如今正是这样的一间店铺,孙先生带领着余秋水来到了这里。
刚入门,四壮汉不但没招呼他们,甚至还坐在圆桌前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那气势压得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顿时余秋水就觉得这哪是正经店铺啊,简直都有点黑店的意思了。
霎时,余秋水都想离开了,不过还好孙先生这时在余秋水耳边低语道:“余爷,这铺子跟别的铺子不一样。您是第一次来,全当来学习了。”
正是因为孙先生的这句话,余秋水才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圆桌前的一名壮汉见俩人鬼鬼祟祟,立马把嘴里叼的烟杆给拿了下来,冲他俩说道:“刚才说什么呢?话说你俩是谁啊?”壮汉态度不怎么友善,颇有点要打架的样子。
“没说什么。这位小哥,我们是来采办布坯的。”孙先生立马毕恭毕敬地回话,尽显客气。
而壮汉听到是来采办布坯的,立马双眼放光,不过态度还是不太友善,“你俩等一下!”他扯着嗓子说完,就转身向店铺的后院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见此汉离开,余秋水赶紧拉着孙先生背过了身子,冲孙先生窃窃私语道:“孙先生,这真是正经的地方吗?我怎么感觉不像阿?”
“余爷,陆家其他厂铺的布坯都是在这里采办的,您大可放心。”
孙先生让余秋水放心,可是余秋水还是有点心有余悸。而就在这时那名壮汉回来了,“我们东家请你们去后院堂屋说话。”壮汉说着,就歪了一下脑袋示意余秋水和孙先生跟着他。自然,孙先生和余秋水赶紧跟上。
这店铺的后院是一间说不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四合院。壮汉把孙先生和余秋水带进了正房堂屋,刚入门,余秋水就见到上座上此刻正有一名头戴皮瓜帽的肥胖男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此男子姓多名伟东,是祥福号的东家。
只不过这位东家吃的实在不是一般的胖,马褂下一层层的赘肉清晰可见。细小的眼睛,也在他笑起来的时候被脸上的肉给挤成了一条缝。宽厚的嘴唇像两根香肠一样挂在那大饼脸上,说他满肚子流油都显得苍白无力。不禁让人猜想这多东家天天都是吃了什么,才能吃成这副样子。
虽说多伟东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余秋水见到他总感觉他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
果不其然,多伟东见到了孙先生,立刻原形毕露,嗤笑一声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哟!我当是谁来采办布坯呢,这不是杨茂武的走狗孙先生吗!”
嘿!这胖子说话真不客气。余秋水很不爱听这话,可是孙先生倒是不以为然地冲着胖子笑了笑,躬身作揖道:“多东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自从你们东城不在我这里采办布坯以后。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饿瘦了。”多伟东故意不给孙先生留面子,臊得孙先生默默低下了头。
虽说多伟东这是在恶心孙先生,但是一旁的余秋水倒是感觉多伟东是在恶心自己。同时他也感觉多伟东这话实在是逗人发笑,一时间余秋水竟忍不住想笑。他“噗”了一声,但又立马给憋住了。想笑而不能笑,实属令人不快。
不过此时多伟东注意到了余秋水举动,顿时就把目光转移到了余秋水的身上。“你小子刚才是不是想笑?”多伟东对待余秋水态度也变得不友善了起来。这不禁让余秋水怀疑“祥福号”是怎么能经营下去的,伙计不友善也就算了,连东家也不知道客气。
余秋水对这铺子真是百般看不上,不过他也没立马就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而是整理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地盯着多伟东说道:“多东家,您是生意人,待客之道该不会不懂吧?”
听到这话,之前带余秋水和孙先生进门的壮汉就有意请他们入座。
可是壮汉刚来到他俩的身边,多伟东就一脸不乐意地说道:“我是生意人不假,但同时我也是一个记仇的人。我从二十岁开始就为陆家所有的厂铺供布坯,可是偏偏你们东城几年前把我拒之门外,我的脸可被你们打得很痛啊。”说着,多伟东还瞪了那名壮汉一眼,顿时壮汉也没了请他们入座的想法。
而余秋水听到这话,显得有点尴尬似的闷哼了一声。没想到杨茂武上鬼市采办布坯,竟把陆家的老供应给得罪了。如今人家不给面子,也属于合情合理。余秋水想着,感觉今天来采办要变得麻烦了。
“多东家,以前那都是杨茂武的主意,现在杨茂武已经不再管理东城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孙先生本来腰杆就弯,如今在多伟东的面前赔着笑,说着好话,腰杆显得更加弯了。
可多伟东似乎从余秋水和孙先生进门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们一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