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就是余秋水被收押进大牢的时刻,王二狗听从李菊福的安排,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陆家大宅前。
要说这陆家是有钱人家呢!每次王二狗来到这里都会先愣一会儿。
路北广梁大门,磨砖对缝八字影壁。大开的朱红街门,前有抱鼓石,上镶门簪,内有间门房。黄琉璃瓦的檐枋之下安有雀替,抬头便可看到“陆宅”二字的鎏金大匾。可谓是讲究,气魄,让人忍不住想驻足欣赏;不过幸好王二狗不懂什么门庭装饰,他也就停留了一会儿,便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陆家宅门。
“嘿!嘿!嘿!干什么的?”
王二狗刚踏入宅子,门房小窗户中磕着瓜子的看门家丁李小头就赶紧跑了出来。
“我找陆老爷!”王二狗语气提的很高,说完就想冲进外宅。
可李小头见王二狗风风火火的,且不知道其身份,怎么可能会由着王二狗瞎闯。他连忙挡在王二狗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事吗?话说你小子是谁啊?”
王二狗本来就挺着急的,现在李小头又问东问西的,一时间说话也和气不上来了。“你别管我是谁!我有大事要告诉陆老爷,晚了你可担待不起!”
听到这话的李小头顿时奇了怪了,他再次打量了王二狗一番。这小子一身粗布麻衣的,看上去也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人,这般人找老爷能有什么大事?李小头想不明白,但他也绝对不会让说不清楚身份的王二狗进入。
“既然你有要紧事,那么就告诉我你是谁,你从哪来,找我们老爷有什么事,这样我才好去通报一声。”李小头从容地说道。
然而王二狗急得直跳脚,这陆家的破规矩真多,见个人还真麻烦。王二狗是个急脾气,此刻的他根本静不下心来自报家门,从而也就没有回话给李小头,一把推开就要往宅子里闯。
可这一闯算是步入了李小头的雷区。嘿!这小子说也不说就往里闯,我看多半是来找茬的小痞子。李小头想着,误以为王二狗是专门冲进大户人家,趴在人家院子里撒泼胡闹怎么都拉不走的讹钱小痞子呢。
顿时李小头就窜到王二狗的面前,伸出双手一把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严厉地说道:“我劝你最好别来陆家找不自在,陆家护院的下人可多了去了,你可捞不到什么油水。”
王二狗也听出了李小头话语中的意思,立马瞪圆了眼睛拍了拍胸脯愤愤道:“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这个样子像是来找茬捞油水的小痞子吗?
李小头笑了笑,随口道:“像极了。”
话音刚落,王二狗气得呼了一口气,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来讹钱的小痞子,小流氓!”
“既然不是小痞子,小流氓。那你就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找我们老爷有什么事?”李小头很尽职,再次冲王二狗问了起来。
王二狗可算是被这个叫做李小头的看门家丁给整没辙了,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服了软,准备回答他的三个问题。
可还没等王二狗回答,只见一位下巴扎着白胡子,脸上皱纹眼见略深,发丝中也夹杂些许银丝的六十来岁老人,腰板挺得直直地从垂花门内走到了他俩的跟前。
“小头,你跟谁吵架呢?”老人慈眉善目地冲李小头问道。
李小头回身见到此人,便立刻虾起了身子,毕恭毕敬地回道:“铁爷,我没跟别人吵架!是这个人非要往宅子里闯,问他是谁他也不说。”李小头说着就用手横向了李菊福。
相较之下,李小头对待老人的态度和对待王二狗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且能有如此的态度转变,可想而知这位老人肯定是位有身份的人。然而这位老人确实身份不一般,他正是陆家的大管家——铁东乐。
大户人家都配有管家,铁东乐这位管家跟别人家的管家还真有点不一样。
他十六岁就来到了陆家做工,那时他照顾陆老东家的衣食住行,也陪陆老东家玩耍胡闹,同时也替陆老爷生意上的事情出谋划策。算是陆老东家这辈子的知心朋友,而且铁东乐也是所有在陆家伙计中工作时间最长的。
说白了就是,陆家中陆老爷份量最大,铁管家和青丝坊的总大掌柜洛甫的份量则其二其三。不难想象,铁管家在陆家之中的身份如何。
王二狗本不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当他听到李小头说的话以后心想。姓铁?难道这位老人就是陆家的大管家,铁东乐,铁老爷吗?王二狗一时间忍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工人和下人们的大头头,便赶紧凑到铁管家的面前语不成句地说道:“给...给铁爷请安了。”
铁管家庄重地点了点头,颇显和气地问道:“小兄弟,你来陆家有何贵干?”
王二狗知道铁管家是陆老爷的左膀右臂,把杨茂武的事情告诉铁管家就相当于告诉了陆老爷。顿时王二狗则显得更加不淡定了,他没有任何顾忌,毫无保留地把杨茂武干过的勾当全告诉给了铁管家。
听后,铁管家固然惊讶,但他还是心有疑虑地问道:“这事你确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