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手里正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尚未凝固的鲜血顺着刀锋缓缓的落在了暗红色的木板上,显得触目惊心。但云诗兰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恐害怕的情绪,因为在她的眼中,只有少年脸上那温暖的笑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诗兰眼眶微红,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泛滥成灾。但她生生的忍住,她要在少年离去的时候,把自己最美好的笑容留给他。
云诗兰强颜欢笑的面容落在唐子衿的心上,仿佛重若万钧,狠狠的压迫着他。他知道,她也明白,到了此时,所有的故事都将落幕,或许当他们老了的时候,坐在摇椅里回忆起这段十分短暂却刻骨铭心的爱情时,苍老的带着皱纹的脸上,会流露出一缕会心的笑容。
“诗兰,忘了我吧,”唐子衿强忍着心中的感伤,微笑着说道。
云诗兰抬起了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底。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从她的眼眸里滑落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心中千言万语却怎么说不出口,只是拼命的摇头。
不远处的赵赦看着这对依依惜别的狗男女,心中愤恨无比,心道大王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呢。
下一刻,赵赦又想到惨死在唐子衿手下的侄儿赵括和孙儿赵无庸,所有的情绪都被仇恨所取代,心头最后一丝的理智,或者说是敬畏顷刻间淡然无存。他疯狂的咆哮道,“杀了他,杀了他们。”
把唐子衿和云诗兰团团围住的士兵们,听到这道荒唐的命令时,不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面对楼兰王最宠爱的女儿,他们根本生不起动手的勇气,更别说是痛下杀手。
此时的赵赦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看着士兵们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竟然发疯一般的冲了过来,从某个士兵的腰间拔出了一柄弯刀,对着唐子衿二人砍了过去。
自从云诗兰出现后,便安坐一旁,一言不发的胡清明,看到赵赦疯狂的举动,飞快的起身大吼道,“赵赦老儿,若不想你赵氏就此断了传承,便速速住手。”
疯狂中赵赦被胡清明的吼声惊醒,心智也清醒了几分,片刻间便领会了胡清明话里的意思。他这一刀下去,要是砍死了唐子衿,那便一了百了,然若果一不小心砍到了平国公主的身上,那么无论他权势如何显赫,赵氏家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到家族安危,赵赦心中一紧,便要收手。但奈何此时手上的刀势已无法收回,便硬着头皮砍了下去,只是心中祈祷着一定要砍死那姓唐的小子。
从赵赦突然发疯到胡清明厉声断喝,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正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背对着赵赦的唐子衿,起初根本没有察觉到,到了此刻却已经无法闪避。
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唐子衿心中到底作何感想,没有人知道。但这却引发了后世史学家长篇累牍的争辩,有人认为那个时候我们伟大的王确实濒临绝境,无法逆转,要不是对他一往情深的楼兰平国公主及时的挡下了这一刀,或许东华大陆的统一进程便要推后几十上百年。
当然,也有许多史学家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他们认为,凭借太祖皇帝当年在战争中敏锐的洞察力,不可能避不过这一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心甘情愿的挨上一刀,可最终阴差阳错的又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救。
无论这两派学者如何争论,但争论的前提都是唐子衿活了下了,而且还顺带统一大陆。其实就在刀锋即将落在唐子衿背上的时候,云诗兰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他的身体偏移了几分,赵赦手里的刀便再也没有机会杀死他了。
刀锋落下,刀势尽去,鲜血从从云诗兰的肩头流了下来。惊惶中的赵赦双手一软,弯刀便落了下来,与厚实的模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唐子衿瑕疵欲裂,握紧手中的长刀。这一刻他很想杀人,不同于往常陷入绝境不得不杀人,也不是为了洗清手上的血债而杀人,而是单纯的想杀死赵赦,因为他伤了她。
云诗兰肩头虽然一直在流血,但伤势却不重,一看唐子衿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干什么,要是在往常,心爱的男子为她暴起杀人,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可她也清楚如今的形势,于是便不顾肩头传来的剧痛,死死的抱住唐子衿的腰,不让他做接下来的事情。
“诗兰,为什么?”唐子衿不解的看着虚弱的云诗兰,十分心疼又有些恼怒的问道。
云诗兰强笑着说道,“子衿,你还不明白吗?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即便挨了这一刀我也心甘情愿,但若你现在把赵赦给杀了,那么你便再也没有活着离开的希望了。”
“诗兰,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父王铁了心要杀我,又怎么可能允许活着走出喀什呢?”唐子衿无奈的说道。
“既然我来了,就由不得他了,”云诗兰决然的说道。
唐子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诗兰的声音打断了,“赵大司马,您的侄儿和孙儿都死在子衿的手里,您想报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