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二十,楼兰强攻玉门关未遂,大败而归,守将李牧欲坚守待援,一举歼灭楼兰左贤王部。廿一,牧于军中忽闻战报,东周、南晋两国不念旧谊,悍然出兵,西夏危机四伏。
——《竹书纪年·西夏纪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积雪发射出来的微弱白光中,左贤王云威看到了麾下这些正在四散溃逃的士兵,心如刀割。
虽然得到战报的云威及时带了一万骑兵前来接应,但战场上的那触目惊心的惨景,还是让云威感到一阵眩晕。这可全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啊,没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让赵括这厮糟蹋的差不多了。前去攻城的三万大军,能保持着完整建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只有几千人。
云威那清秀的脸上,神色不断变幻着。这样的惨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即使是太平兴国元年的那场大战,面对不可一世的西夏冠军大将军霍仁杰,楼兰人单次战争的损失也没有今日这么严重。
赵括这厮,真是愚蠢至极,身为主将,居然轻易涉险,与敌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单挑。单挑就单挑吧,没想到这厮,平日里把自己的本事吹得,完全可以让四大宗师泪流满面,结果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一招就给废了。云威一边下令整理残军,一面在心里把赵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幸好赵括在战斗中光荣的殉国了,要是他还活着,面对如此大败,这个表面温文尔雅,内心无比阴毒的左贤王云威,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在云威的命令下,楼兰的残兵败将终于再次恢复了秩序,伤亡数字也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
楼兰此次由先锋大将赵括率领三万步卒攻打玉门关,历时一天,损失一万五千余人,元气大伤,面对玉门关三万守军,楼兰人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攻城战斗。
战马上,看着玉门关紧闭的大门,云威面色阴沉,寒声对旁边的一个士兵问道:“今日一剑斩杀了赵将军的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是否已经伏诛。”
听到云威声音里的冷冽,那个士兵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诚惶诚恐的回答道:“那个少年名叫唐子衿,是西夏昭武校尉,虽然在混乱中被李牧给救了回去,但被赵将军的长矛穿胸而过,想来命不久矣。”
“好一个昭武校尉,好一个唐子衿,好一座玉门关”,楼兰左贤王云威毫不掩饰的称赞敌军,听的周围的楼兰士兵更是心惊,有一个长期服侍云威的士兵更是已经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云威接下来的话,让今日大败后残存下来的楼兰士兵们听的胆战心惊。
“好一个废物赵括,好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传令下去,能亲手斩杀唐子衿者,封千户侯。”云威说完便径自调转马头,朝着军营走去,只留下了那如寒冰的般的声音在风中飘散。
要是陷入了昏迷中的唐子衿知道,自己的命竟然抵得上一个千户侯,不知道会不会感到荣幸。
初升的旭日冲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久违的阳关洒在了玉门关的城楼上。随着楼兰人的大败,笼罩在玉门关守军心中的阴霾似乎也在渐渐的散去。
玉门关军镇的主营帐内,李牧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大胜之后的喜色。紧皱的眉头、散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让正站在他旁边的张平感受的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悲伤。
李牧平日里治军极为严苛,有些不能理解的士兵甚至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可张平身为李牧烦亲卫营的首领,自然不这么认为,自古以来,慈不掌兵的道理张平还是懂的,而且李牧虽然御下极严,但赏罚分明,是西夏标准军人的典范。
这一次,让张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昭武校尉唐子衿重伤濒死,对李牧的打击这么大,于是开口劝慰道:“将军不必过分伤怀,唐校尉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安然度过此次难关的。”
李牧微垂眼帘,看着不远处那张小床上躺着的唐子衿,黯然的说道:“子衿此次被那赵括一矛穿胸,虽然未伤及心脏,但如此重伤,恐怕……”
“将军此言差异,军医不是说了么,要是常人遭此重创,多半会当场殒命,而唐校尉求生意志极强,虽然还未清醒过来,但属下觉得他一定能活过来。”这几句话倒不是张平刻意安慰李牧,而是发自己内心的,由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张平总觉得唐子衿不可能就这么死去。
李牧缓缓的抬起头来,算是接受了张平的说法,身上那悲伤的气息似乎消散了许多。其实在他的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觉,总觉得面前这个苍白消瘦的少年一定能再次创造奇迹。
感受到李牧情绪的变化,张平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了:“将军,对于昨日的战局,属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平,你这厮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牧有些不满的说道。
“昨日,唐校尉一剑削了楼兰先锋大将赵括的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