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会说我,怎不见你上前来扶我下来?”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王氏脸上不由流下两滴泪,强忍住泪掀起帘子对女儿笑道。
“外祖母,我来搀您!”赵嫣已经跑过来,手脚并用地想爬上马车,慌的邹蒹葭急忙拉住她:“你慢些,别摔着。”
“没事!”赵嫣口里说着,一咕噜钻进车厢里,抱住王氏的脖子:“外祖母,我好想你。”
王氏欢喜的心花都开了,把赵嫣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外祖母也很想你,都一年多没见了,我们嫣娘长的是越来越好看了。”等在车下的赵捷瞧见妹妹对自己露出得意笑容,赵捷不由皱下鼻子,小娘子们就是麻烦。
胭脂含笑上前,王氏已经下车,看着这座府邸,王氏不由轻叹一声,离开的日子也不长,可怎么就那么想呢?
胭脂扶住王氏,王氏拍拍女儿的手,在众人簇拥下走进府内。王氏在厅内坐定,管家人等重又来见过主人。王氏温言问了几句,那日事变之时,因胡家主人已经离去,禁军们并没冲进来。
等后来险些哗变时候,数道大门都已关紧,下人们全守在厅上,各自拿枪握棒,等着若有万一,就和冲进来的禁军决一死战。
王氏听完就对管家点头:“辛苦你们了,都下去领赏吧。”管家等行礼谢赏后下去。胭脂已经笑着道:“娘,您的屋子,都好好地收拾在那里呢。还有蒹葭的屋子,全都在那,一点没变。”
“这么快就让我去歇着?”王氏瞥一眼女儿,胭脂又笑了:“娘不是说累了吗?”
“我还以为你想和蒹葭,和我,也说说话呢,谁晓得这是要把我们都赶去歇息,你好早日回去你府上?”王氏的话让邹蒹葭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声笑,让胭脂觉得,所有的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外祖母,您别担心,爹爹到了傍晚就过来,到时我们一家子,都在这里,我要陪外祖母一起睡。”赵嫣的话让王氏更为高兴,把赵嫣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众人说说笑笑,王氏也就回到自己屋里,一进院子,看着菜地豆架,王氏不由轻声叹息:“原先觉着,能在这里继续种菜,也就当追念家乡。现在才晓得,追念不追念的也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心在哪里,哪里才是家乡。”
胭脂听出王氏话里的叹息,进屋坐定才问王氏:“娘这一回去,知道和原来想的不一样了?”
王氏接过胭脂倒来的茶,对胭脂淡淡一笑:“是啊,不一样了。我原先以为这几年在汴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吃住,可等回家一看,才晓得可不是换了个地方吃住这么简单的事。你二婶三婶爱说的那些酸话,要在原先,我定要和她们吵一架,分个是非黑白才是。现在觉得,有什么好吵的,她们的见识不出三里地,除了能说说酸话,还能奈我何,也就由她们去。”
不一样了,不仅是王氏身上有了诰命,在汴京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眼界见识早不是当初在乡下时候。以往的那些争吵,在王氏瞧来,已经不值一提,因为没什么要紧。
胭脂握住王氏的手,王氏对女儿笑一笑:“好了,别为我担心,我琢磨着,和原来不一样,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好事。”
“娘,我晓得的。”胭脂的话让王氏笑了:“晓得就好,我是真累了,想睡一会儿,胭脂,你也陪我躺下,我们娘儿俩都好些年没这样说过话了。”
“外祖母,我也要陪你躺下!”赵嫣耳朵尖,已经听到了,急忙跑进屋里对王氏喊。王氏把赵嫣抱紧:“好,陪外祖母躺下。”
赵嫣已经脱了鞋爬到炕上去,胭脂拍拍女儿的小脸:“你啊,要我怎么说你?”赵嫣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娘,您是不是要说,我很乖,特别乖?”
王氏噗嗤一声笑出来,解了衣衫躺在外孙女身边:“是啊,我们嫣娘很乖,你娘小时候也很乖。”
赵嫣看向胭脂:“娘,您瞧,我和您小时候一样。”胭脂把女儿往里面挪一挪,躺在她身边:“我小时候,可没你这么调皮。”
赵嫣呵呵一笑,已闭眼睡去。胭脂听着身边一老一少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给她们俩把被子盖好。一家子在一块,管别人说什么?
晚间赵镇果然来了,在外面和胡大郎小元宵郎舅们说话喝酒。女人们和孩子们在里面团圆着,王氏看着面前蹦跳玩耍的孙儿们,眼都笑成一条缝。
席还没散,就有婆子进来:“夫人,邹家遣人来说,明儿邹家设了酒席,想请娘子带了小郎和小娘子们,去邹家玩耍呢。”
席上欢快地气氛顿时消失了,邹蒹葭只浅浅一笑:“就说我才回来,人太累了,等过上三四日,再去给父亲问安!”
婆子领命而去,王氏已经拍了拍邹蒹葭的手,邹蒹葭对王氏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婆子匆匆来到外面,邹家的人已经等在那许久,看见婆子出来急忙迎上,满面期盼:“如何?”
婆子摇头:“娘子说了,今儿才回来,人太累了,等过上三四日,再回去问安。”
邹家的人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