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汴京城中,认得胭脂的人并不多,不过吴氏还是有人认得的,已有人点头:“夫妻之间,本是前缘,缘尽的话,也只有罢了!”
罢了,赵三娘子看着渐渐小下去的火势,这场火灭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赵三娘子没有去看面如土色的詹姑爷和坐在地上痛哭的詹母,往马车上走去。
剩下的事,自有管家人等前去料理。胭脂和吴氏上了马车,赵三娘子靠在车厢上,在那轻声哭泣。
吴氏和胭脂互相看了眼,并没安慰,也知道,此刻赵三娘子并不需要安慰。马车离詹家越来越远,那场火也渐渐熄灭,除了残垣断壁和詹母的哭声,仿佛什么都没留下。
詹姑爷站在家门口,不去理詹母的哭诉,脑中不停盘旋,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些都收拾出来,免得损失更大。
詹母哭了半日,对邻居们哭诉了赵三娘子的各种恶形恶状,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去。见詹姑爷指挥着下人在整理东西,詹母急忙对儿子道:“等你娶了新媳妇,让媳妇去和永宁长公主说,定要赵家的人不好看。”
“娘,我们还忘了一件事,赵氏的堂叔,是永和长公主的驸马。”詹姑爷觉得头痛欲裂,偏偏又不能睡去,只能耐心地对母亲说。
“那又怎样?她还是谋逆之后。而且我跟你说,谁知道太皇太后会怎样想?这样家里出了谋逆的人,怎会长长远远的。儿子,你听我的没错,等着赵家败吧。那时候,你想怎样嘲笑都可以。”詹母的话让詹姑爷的后悔渐渐消失,如果是真的,那赵家,迟早会被自己踩在脚底。
詹姑爷握拳发誓,眼中有厉色闪出。
赵镇晚间来接胭脂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詹家这件事,赵镇安慰了几句赵三娘子。赵三娘子的眼中泪又流下:“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当初我若知道,若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三娘子,二叔公是不肯让别人知道的,再说这些事,女孩家知道了,不过是陡添烦恼罢了。”
赵镇的话让赵三娘子惨然一笑:“我宁愿那时在闺中烦恼,也不愿后来嫁出去,被人蒙骗。幸好,我醒过来了。不然的话,此刻我还是在那想,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事都要我承受,为什么婆婆突然变了?甚至我的郎君,也早和人私通,等着娶了新人。”
赵镇拍下赵三娘子的手,世间女儿家的归宿,总是要受男子影响,若男子……,赵镇不敢再想下去。
“爹爹,您怎么还不出来?”赵嫣跑进屋内,对赵镇撒娇地说。赵镇把女儿的手拉住:“你这孩子,有没有和你三姑姑打招呼?”
赵嫣点头:“有!”赵三娘子把赵嫣的手拉过来:“嫣娘很乖,我若有这样的一个闺女,该有多好。”
接着赵三娘子神色有些黯然,若真有一个女儿,那么此刻定是锥心的母女分离之痛吧?赵镇心思没这么细腻,但晓得赵三娘子心情并不是很好,又和她说了几句,也就带上女儿出门。
胭脂等在那里,赵嫣已经跑到胭脂身边,要胭脂抱。胭脂不肯抱女儿,赵嫣抱住胭脂大腿在那撒娇不停。
赵镇看着女儿和妻子撒娇,望向游廊尽处,赵捷正带着赵迅往这边走。赵镇不由对妻子道:“胭脂,我这一生,一定不能让你们,受我的连累。”
“你好像已经连累我很多了。”胭脂对赵镇勾唇一笑,赵镇也笑了。赵捷规规矩矩上前给父母问安,赵镇让儿子起来,一家人往外走去。
“娘,以后我出阁了,不会让娘您操心!”上马车后,胭脂听到赵嫣突然这样说。胭脂不由摸摸女儿的发:“你才八岁,想那么多做什么?”
赵嫣眨下大眼:“娘,日子过的快。”
“这么老气横秋,今儿和你妹妹说什么悄悄话了?”胭脂把女儿搂过来,笑着问女儿。
“然妹妹就和我说,说汴京城和永兴府不一样,还和我说,说要多带几个服侍的人。娘,我记得原来你给我配过那些服侍的人,怎么这次他们不在了?”
“嫣儿是喜欢很多人在身边服侍呢,还是喜欢在永兴府和麟州时候一样?”胭脂的问题让赵嫣又皱眉,接着赵嫣想了很久才回答:“都喜欢。”
“贪心。人啊,是要知道取舍的。知道吗?”胭脂的话让赵嫣点头,接着赵嫣又摇头:“不过爹爹说过,偶尔贪心一下,是可以的。”胭脂看着女儿:“所以啊,你只能偶尔贪心一下,贪心太多了,就不行。”
赵嫣似懂非懂地点头,胭脂把女儿搂在怀里,谁都想这一生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可是现在,竟觉得很多时候,都难以做到。
风吹进车厢,带来一丝淡淡的桂花香。再过几日,桂花就该凋残,是菊花盛开的时候,时令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转换。
胭脂挑起帘子,看着骑马走在前面的丈夫,赵镇的背挺的很直,赵迅靠在赵镇怀里,满面笑意。赵捷独自骑着一匹马,努力模仿父亲的神情。
赵捷感觉到母亲看向自己,回头一笑,得到的赵嫣皱着鼻子和哥哥做了个鬼脸。这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