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看这架式,哪里还不知道赵海寻是要赶去看看谷里被困的是不是自己,连忙站出来,道:“五叔,赵先生,我在这里。”
那两人闻声吃了一惊,赵海寻难得露出笑容来,道:“你没事就好。”
连晖却道:“快些离开这地方。”又扫了一眼那孩子,奇怪地问:“这孩子是谁家的?怎的这么大了还得人抱着?”
上官璇见那孩子有些不自在,便道:“他生了病,我受人所托帮着照看一下。”
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铁逍遥,又怕连晖问起山谷中的情形,道:“五叔要回家么?我需得去崖上瞧瞧。”
连晖犹豫了一下,到底放心不下儿子,道:“不是说景成他们回来了吗?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吧。”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上官璇一时到忘了同连晖说连景正的事,她巴不得连晖同去,先前为查连景宜的死因,她将连景成和连景秀都得罪得不轻,此番铁逍遥受了重伤落到他二人手中,也不知道受罪了没有。
一行人绕路往崖上去,走了一阵,脚下出现了羊肠小路。
连晖道:“那山谷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逃了出来?”
上官璇心中有些打鼓,连晖终于想起来盘问了,她刚拿着“十七寸骨斩”将围谷的一众高手屠了个遍,这事想一想都觉着骇人听闻,难怪风入衣不愿留下活口,这事自然不能对连晖合盘托出,她又不怎么会撒谎,只得先回答连晖前一个问题:“那谷里种满了醉树,是连景知他们的一个藏身之所。”
连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脚下一缓,道:“连景知?他还在谷里?”
上官璇道:“我们擒住了他,取走了他的血荆木。把他放在醉树丛中,后来烧谷的时候便将他烧死了。”
连晖心中喟叹,也忘了再去追问上官璇怎的突围而出。
赵海寻在连家为仆时与连景知并无太多交集,又知道便是这人杀了亲兄连景宜。听了这话无动于衷,故而第一个发现前方远处的半山坡上有一大丛灌木猛然晃动了一下。
赵海寻立时站住,晃到如此程度,那里不是有人便是有大的野兽经过。
几人悄悄接近过去,此时半坡一人多高的茅草不停摇曳,显是那活物已经速度极快地到了坡下。
接着上官璇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抱怨声:“你行不行啊,这个样子我伤口很疼的。”
另一个声音透着委屈:“这实在不能怪我啊。你伤在那个地方,我跑得稍微快点就会碰到,你又一直催一直催。”
连晖怔了一怔,疑道:“景成?”
此时几人都看到山坡下面的草丛向两边一分,果然是连景成自里面钻了出来,他背上背着个人,竟是铁逍遥。
铁逍遥听见连景成犟嘴,更加不高兴了。道:“不怪你怪谁,我要垂根绳子下崖去,是你不肯。硬要背我过去。我自然要催,换是你媳妇被人堵在山谷里你不急啊?你是不是觉着她不是你亲妹子就不上心?”
连景成背着个成年男子跑山路本来还没什么,架不住背上这人太难伺候了,闻言他汗都下来了,欲哭无泪地道:“大哥,大爷,我叫你爷爷行不行?真的不能拴根绳子就下去啊,这要下面都是敌人,咱们跑都没处跑。”
先前冷乐山吃憋,已经恐吓过连景成诸人。连景成知道敌人势大,如今见铁逍遥这么着急,暗暗庆幸弟弟景秀嘴紧了一回,不然若叫铁逍遥知道先前谷里冒烟那还了得?
他却不知听到这话的五叔连晖心里大吃了一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可不像一般的江湖人将大爷、爷爷挂在嘴上不当回事,何况连景成的爷爷是谁。是他的父亲家主连孤鸿,连景成给家里人的印象一直是少年老成,连晖万没想到能自他嘴里蹦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来,还是说他什么时间已经和铁逍遥好到这种程度了?
铁逍遥自己胡说八道惯了,也不把连景成这话当回事,道:“这么去也是送死,不然你快回家去搬救兵吧。晚了我媳妇危险不说,他们若将连景知救走,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再抓住。”
连景成脸色微变,道:“你扔他在醉树丛里,实在是太便宜这畜生了。”
连晖再不忍心瞧着侄子受欺负了,扬声叫道:“景成!”
上官璇亦自树丛中钻出来,分别的时间短暂,她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担心了一夜,这期间又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到了此时,她也只是含笑叫了一声:“铁大哥!”然后又感激地向连景成道:“三哥!”
连景成怔住,随即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这不她没事嘛!”
连景成这一站直,上身自然要向后靠,便听背上的铁逍遥一声惨叫,这才想起铁逍遥伤重行走困难,自己背负他这一路一直小心翼翼佝偻着身子,生怕触及他伤口,谁料这一下得意忘形,只怕撞这一下又要令他伤口开裂,连忙弯下腰去,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怎么样了,你要不要紧?”
铁逍遥疼得龇牙咧嘴,叫声未毕,却又开心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