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见廉营凄凄冷冷,李彦呼哨一声,让众人停下脚步,原地休息等候。
“臣请皇上恕罪!”李彦突然转过身,跪在孝仁帝面前,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话来,然颜色至诚,看似真有其事,包括何常在在内,皆皱眉以闻,关键时刻,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孝仁帝一宿未眠,又长途奔跑,原本身体虚弱,此时若不是有人扶着,只怕已趴在了地上,稍作停留,调整呼吸,有气无力道:“爱卿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李彦犹豫片刻,干脆学做鸵鸟,将头埋下,朗声道,“臣已经将皇上还在江州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不久楚军即会追来。”
何常在拔剑出鞘,龙吟呼啸,喝道:“竖子尔敢!纳命来!”
孝仁帝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心如死灰,眼见何常在剑光莹亮,却出于本能,挣脱了扶者的手,挡在李彦身前,声音嘶哑,却震耳欲聋,急急道:“不要!”
所有人皆怔得张口结舌,瞪大着双眼,虽历历在目,犹觉似梦。待清醒时,又都手忙脚乱,将孝仁帝小心扶起,牵衣掸灰,捶胸揉背。
“我等性命皆系李都统制一手,尔等何以如此急躁,且宁耐听李爱卿将话讲完!”孝仁帝临时起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说服众人的理由。
李彦确实还有后话,群情如此激愤,却是始料不及的,头上身上全是冷汗,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窦娥第二,看来卖关子卖的不是时候,忙磕头谢恩,道:“沈将军轻骑快速,目标太过明显,极易被楚军看出破绽,费老虽黄袍加身,却画虎不成反类犬,楚军知晓是迟早之事。刚才路上,微臣吩咐手下,点燃运河船只,以阻楚兵,却自驾一叶扁舟,随行两三人,飘然水上,随波泛往关州。楚军倘若察觉,访渔造船不过顷刻间,一旦追上,真相大白。如此三番两次,楚军定会猜到皇上还在江州”
“哼!李大人如此用心良苦,意欲何为?”何常在揶揄道,长剑依然在手,乱世贼臣,孝仁帝的安全关系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事。
李彦两次被打断,四处目光森然如魅,长剑近在咫尺寒气逼人,心内紧张,手里捏汗,不得不重咽口水,挺身道:“臣以为京城之路不可为,皇上当反其道而行之,往剑云关而去,即便被楚军察觉,城高将广,定能保皇上完全。臣等再思良策,起勤王之兵,困楚军于弹丸之地,方能一举歼之!”
孝仁帝听完不禁高声喝彩:“好!”心中郁闷之气为之通,酣畅淋漓,看着李彦的目光,神采奕奕,嘴角轻扬,挣脱众人的搀扶,底身将李彦扶起。
何常在顿足慨叹,竟扔掉宝剑,单足长跪,低头歉然道:“何某鲁莽,不知大人深谋远虑,冲撞大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李彦讶然,心知何常在三分诚意,七分做作,却不得不佯装惶恐,忙又跪下,咚咚几个响头,连称不敢。孝仁帝见此情景,哈哈长笑,慨然道:“尔等相交莫逆,如此甚好!”
群臣见此,方放下心来,皆相视宽怀,微微一笑。
这时,一个村民打扮者牵过一匹马来,众人惊弓之鸟,严阵以待。李彦眼见此人,眉头一皱。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姚武的副官吴用。原计划让姚武在此等候,却不见其人,是以皱眉。
那人见了李彦,纳头便拜,却默然不语。
李彦心内叹息一声,道:“本官知道尔等义气深重,但军监去处意义深重,不是你我所能担待的了的。且本官在此承诺,无论现在将来,定然不会因为此事而降罪于他,以全尔等忠义,如何?”
“谢大人!姚将军一早便带兵往城南去了。”吴用这才逼于无奈,低声勉强道。
李彦听言,舒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失落至极,为一时之快,临场抗命,不敢对姚武再抱任何长远期望。吴用却不知李彦心中所想,反倒放下心来。
江州城中四处烟火迷漫,遮云蔽日,呼喊声惨叫声交织一片,骑马声刀枪声,渐行渐近,群官又不安起来,然孝仁帝与李彦不紧不慢,谁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催促,只好忍尿憋屁,看着他们。
“皇上,时间紧急,恐两路人马拖延不了多久,请快快上马,沿此路直行,途中自然有人接应”李彦催促,眼见无垫脚石,忙跪地弯腰,附与地,何常在把住孝仁帝的手,其他官员见了,也随喜地帮把手,将孝仁帝安稳上马。
“尔等不随朕一同前往?”孝仁帝话刚落,随即明白,李彦等人定然要留下做第三批“假皇上”来诱敌,惨然一笑,正犹豫不决,张口欲言,马突然长嘶一声,却是何常在用力拍了一下,绝尘扬长而去。
李彦歉然转身,对群臣一笑,突然表情严肃,跪倒到地,道:“事发突然紧急,竖子未同众长辈大人商量,擅作决策,陷各位于危难,来日皇上安全,江州平定,小子侥幸苟存,定然自刎以谢!”
何常在身为宰辅,为众官之首,又见孝仁帝对李彦,推崇备至,有心结交,是以当仁不让,上前扶起李彦,豪言宽慰:“李大人严重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