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嘴躁,哪里会去揣摩女儿心思,大手一挥,喝道:“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都给我走”
陈欣怡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会让陈恪如此生气,张口怔了片刻,顿脚掩口大哭,扭头冲出门外。陈恪骂顺了气,思及前言,也是心内悔恨,却没有追出去,颓然坐在地上,无主无助。
“大人,太老夫人刚刚坐法圆寂了!”丫头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拜倒在堂下,泪眼摩挲道。
陈恪听言,勉强站起身来,正要往后走,却又听见门外,有人高喊道:“圣旨到!”
陈恪左右犹豫,却见宣旨太监已经捧了甚至进门,说不得大袖一甩,舍了老娘,先伺候“圣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陈恪之心此时已被阴暗笼罩,对此次圣旨也是心怀畏惧。
“江州刺史陈恪接旨!”
“陈大人不必多礼,皇上只是让我带了些京城特产来。”宣旨太监竟是顺公公,他将手中一箩筐的奏折交到陈恪手上,笑道,“皇上要我问候陈大人安好,另有四字相送,好自为之!”
“陈大人是个明白人,皇上并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帝,但也不能枉顾国法令天下百姓寒心,所以陈大人也需体恤皇上的一番苦心,往后诸事慎重,不要让皇上为难了!”顺公公轻声道,“当然,这些不过是我做奴才的一番厥词,并不是皇上的意思,大人可听可不听,全凭君意!”
“谢顺总管!”陈恪头晕目眩,知道陈家大厦将倾,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顺公公点点头,进门前已听道一些消息,客套一句:“节哀顺变!”,转身出门,此时此景,陈恪也不便挽留,自随丫鬟后院看老母亲去了。
世态炎凉甚时,人情薄如纸!
陈家出殡时,除了给了钱的帮工,以及家人家丁,他人皆避之如疫。一路上人流如梭,皆默然冷眼,就连以前粘糖似的朱家也没半点踪迹。
陈恪面目无神地走在队伍前列,耳边似乎听见,街旁红粉高楼中,碟锣正闹,老生悲歌唱谈: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陈恪细听细品,直至曲终人散,突然间觉得累了,眼前的路漫漫修长,却似没有尽头,人生何时了,苦味知多少。
“南无阿弥陀佛”陈恪双手合十,尽心走着,也不知是在给母亲祈来世路,还是在走他心中的今生路,也许都是、都有。
李安一得到消息,便带着李彦去了陈家凭吊,左右安慰两句,李安便让李彦先回,自己却在那准备帮忙。
李彦书房内,笑官站在他的身后,乞丐含着酒壶嘴站在中央,凝神看着墙壁上的画,终于高抬贵手。
“这里!”乞丐树枝般得手指点在伏虎山下不远处,“他们在这里,唯恐打草惊蛇,我没靠近,具体人数不清楚。”
“灯下黑!”笑官叹道,“虽然老套,却是屡试不爽!”
“据我所知,此处应该有兵把守,朝夕巡检,怎会发现不了蛛丝马迹?”李彦疑惑道。
“撤了!伊宁!”乞丐蹲在一边,喝着酒,嘀咕着抛过来一句。
“又是内讧!”李彦一拳砸在桌面上,恨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大人,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遇?此处山谷,三面绝壁,风从南来,只进不出,此时草长莺飞,倘若以火攻之,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笑官直言笑道。
“先生妙计!”李彦笑笑,不再多言,却拿眼看着乞丐,道,“老叫花,怎么还不去做事?”
“啊?”乞丐愁眉苦脸,为难道,“吴浚娃儿滑得很,已经看出来了,我再去也不过徒劳无功。”说时还挪挪脚至门口,随时准备开溜。
“呸!”李彦听言,笑道:“怕是你故意漏的底吧?算了,也不为难你了,以后你就陪他玩玩就是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乞丐呵呵一笑,没想到李彦答应的如此爽利,心内反倒嘀咕:“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