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中丞陈中按捺不住,也跳了出来。
但谢鲲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不屑模样,这种态度让陈御史的心脏差点气爆。
但总不能强行要求谢鲲回答他什么,至少在司马邺面前,他还不敢如此放肆。
于是把头扭向百官中平日和自己一派的官员。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些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官员此刻都称了庙里的泥胎,都低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脚面。
并非是这些官员无情,而是刚刚和谢鲲对峙过的他们,几乎被谢鲲不带脏字的反驳得狗血喷头一般,算是领教了这位素有才名的谢氏狂徒的风采。
此刻,见陈中还想让让们出头,众人暗道:“也该你小子顶上去了,还想一直让我们出头么?”
但别人可以装聋作哑,他陈中不能,因为他是南阳王司马保一系,所有的身家利益都和司马保绑在一起。
尤其是荀氏父子倒台后,南阳王司马保也因为当日在朝堂上对王烈落井下石的表现,而失去司马邺的信任,竟然直接负气返回自己的封地秦州。
虽然司马邺念在亲情的面子上没有责罚他,可马保已经彻底失去了司马邺的信任。
司马保野心勃勃,自是不甘于屈于人下,奈何司马邺现在手握兵权,群臣爱戴,他也只能在朝中安插眼线,以图后事。
作为司马保的嫡系,陈中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恨透了王烈,这个小子可以说是让王爷远离朝堂的罪魁祸首,司马保这次听说谢鲲入长安,虽然开始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给陈中发来了密函,要求他一定要作梗,无论谢鲲的要求是什么,都一概出言反对。
因此,他一听谢鲲向司马邺请旨,说什么出兵江左、调停战乱,却是立刻出言反对:“江左自有左丞相司马睿主持,王烈擅离属地,入驻江左,实乃祸乱江左之道,万万不可。”
那边谢鲲翻了半天白眼,见气得陈中双手发抖,这才慢悠悠的反驳道:“江左看似安稳,实际上暗流涌动,左丞相与镇东大将军不合已久,双方随时可能会爆发冲突,而一旦起了冲突,才是真正的祸乱,我家主公宅心仁厚,愿意为至尊分忧,怎么就成了祸乱江左呢?”
陈中自然不服,激动道:“谢幼舆,你这些话只能混弄糊弄黄口小儿,难道你真欺我长安无人么?王明扬手握十万重兵,尚不满足,却意图染指江左,难道要谋反不成?”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就连一直耐心细听的司马邺也腾起一丝不快,陈中口口声声的说黄口小儿,却等于说他实力地位一般。
但司马邺总不能为这个叱责陈中,正犹豫间,谢鲲邺已经大声喝道:“王烈乃陛下之肱骨,陈御史何故如此污蔑他?”
陈中一听,丝毫不让:“既然是肱骨之臣,为何不为陛下安心守边,而要去江左谋利?”
陈中这话一出口,和他一派的官员固然是不断发出附和之音,就连一些中立官吏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王烈现在选择入驻江左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双方就此在朝堂上争执起来。
那些收了谢鲲好处的官员,眼看双方辩论的事情干系重大,却都选择保持中立。
否则将来王明扬一旦进入江左后,真裂土称王,他们可担待不起。
这种局面,谢鲲自然早就预料到,他若不了解王烈的身世,兴许也要有这般想法。但与王烈长时间相处的让,却知道王烈入驻江左固然是为大义,但也是要报私仇,无论是王敦还是司马邺,或者那巴蜀的李雄,他可以与他们为盟,却绝对不会与他们共枕。
这一点上,王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标。
而且这些朝臣可以说都说聪明人,但他们在某些时候却又实在迂腐,他们以为王烈包藏祸心,却不知道窥探这天下野心最大的两位正是至尊的亲兄弟,司马睿和司马保。
司马邺生性淳厚,不忍手足相残,但照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江左的王敦最后早晚败亡,一切只因此人太过跋扈,而且非正统,而一旦司马睿和他的后人除掉王敦后,掌控住江左,那才真正是将大晋一分为二的时间。
毕竟司马睿也是先帝子孙,他若很想割土自立,肯定会有大批追随者。
尤其是当他的利益于江左那一批的世家豪强绑在一起时,就算司马睿自己没有那么大野心,也会被那些世家鼓动出野心来。
毕竟司马睿称帝对他们的好处是巨大的。
更何况,司马睿本身就是野心勃勃之辈呢。
而王烈心怀天下,莫说他现在已经有了野心,就算没有野心也不会允许司马睿做大。
王烈现在要做的绝对不是取代司马邺,或者颠覆大晋,这一点他开诚布公的可谢鲲、苏良这些至交亲信谈过,谢鲲也十分相信王烈的话。
只要能维护住司马邺在大晋的绝对权威,那么以司马邺对王烈的信任,王烈的未来才有了根本保障。
王烈,可称王,但绝对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