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堂之上,御史中丞陈中指责王烈想要入驻江左,名为调停司马睿和王敦的纷争,实际上是想割地自立,包藏祸心。
谢鲲出言反驳,并斥责陈中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人争执不休。
司马邺高居在上,见两人互不相让,而群臣又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无奈道:“两位卿家,先不要争执,王将军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这件事情虽然并不属于他的管辖,但他能主动为朕分忧,朕很高兴……”
那陈中一听司马邺这样说,立刻道:“陛下,王烈之前虽似良臣,那是因为手中权力不多,陛下又焉知他占据江左之地,实力增长后不会生出异心?那时候他怕不是为陛下分忧,而是要分陛下的权柄,难道陛下就如此信任王烈么?那前朝曹孟德,现在江左之王处仲不都是前车之鉴么?”
陈中这句话问的可以说的是极其诛心,换做另一个君主,就算是表面不说什么,也会心生疑虑,进而产生芥蒂。
的确,一个人之前是好人、是忠臣,但并不等于他未来会是好人、是忠臣,人都是随环境去改变的,当年的曹操和今日的王敦,开始时不也是一副忠义模样么?
直到后来所掌控的权利越来越大,这才逐渐成为了枭雄权臣。
而如果王烈实际控制了江左,那谁能保证他不会划江而治,分裂江山呢?
司马邺闻言,也稍稍犹了下,可是他一想到自己与王烈初次见面,那时候王烈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却只因为意气相投就说出“有事你找大哥的话来”,司马邺心头就有一股暖流涌动,这样的患难之交却比王烈知道自己身份后的恭谨更让让感到感动。
所以,司马邺根本不愿也不想去怀疑王烈,陈中这些话甚至让让产生一种愤怒,很多事情他宁愿不去想。
当然,司马邺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君主,却对下边的百官道:“陈御史的意思阵清楚了,诸位听了这么许久,对王爱卿请旨去江左调停之事有何建议?”
司马邺虽未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他称陈中的官职,却称王烈为爱卿,这其中的亲疏远近,众人却是听的明白。
陈中脸色微变,但却并没有出言,他要做的不过是在司马邺心底埋下一个种子,而聪明人这个时候才不会再得寸进尺。
见司马邺出言询问,百官相互看着,片刻尚书郎宗敞出列道:“臣以为可先派一名使者去江左调节,若不成则可派王将军为陛下您的使者,调节此事。”
陈中一听,一使眼色,一个御史台的官员忙出来道:“不可,若那使者调节不成,更不可让王烈前去,如此岂不是长王烈的威风。”
谢鲲冷笑一声:“王将军代表的是天子,要长也是长至尊的威风,难道大人你要越俎代庖么?”
那官员闻言,脸色涨的通红。
司马邺听得厌烦,一摆手,对索琳道:“尚书大人可有见解?”
索琳忙出列,沉吟片刻才缓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行”
索琳话一出口,百官皆惊。
支持王烈的是惊讶索琳竟然会反对王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支持王烈的却是奇怪索琳难道不是王烈的盟友么?
一旁的梁芬甚至想要出言反驳,但谢鲲却对他一使眼色。
鞠允却是眼睛一眯,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拉过微微错愕的陈中,故意打岔道:“陈御史,你什么时候和索大人商量好了?”
陈中脑子一乱,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的话都憋了回去。
麴允却笑眯眯道:“先听索大人怎么说。”
索琳对四周的诧异和轻微的议论却是仿若未闻,这正是他老奸巨猾的地方,陈中这御史中丞的官职虽然只有三品,没有他的尚书之职显贵,但想那御史台乃是监察百官之地,相当于现代的中纪委一般。
而陈中虽然不是中纪委书记,但也是常务的副书记一样,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今日这些官员不肯出面说话,固然是因为谢鲲所提的这个奏章太过惊骇,更多的原因却是不想得罪这个掌握自己诸多把柄的家伙。
更何况,陈中背后的司马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司马邺又不肯严厉对待只的兄弟,他们又何苦惹事。
当然索琳并不是怕司马保报复,而是这朝堂之上并不只有一个司马保的支持者,尤其是荀氏父子倒台后,很多人就直接投靠了司马保一派,加上司马保本身就有的支持者,如今朝堂之上却有大部都和他暗有沟通。
而且自从司马保负气回去秦州后,司马保本人和这些官员也再无开始那般嚣张,都是十分低调,所以现在就连索辰都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哪一人才是司马保一派。
期间,那中军卫也曾查过几次,但司马邺素重亲情,却不想因为有大臣支持司马保,就给自己这个兄长定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索琳知道自己今日若贸然支持王烈,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激烈反对,而司马邺又那么想做一个明君,就不可能在群臣意见严重不统一的情况下,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