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摇摇头:“谢大人此言谬矣,若说趋炎附势之徒,心思却全花在谄媚上官、欺压百姓之上,绝不会花费这么多心思在地方生产、建设之上,我曾听这里的百姓说,南阳刘氏盘剥此地之时,有百姓不堪其苦,想要举旗反抗。阳耽曾劝他们,要么离开范阳,要么暂且忍耐刘佑欺压,否则手无寸铁,就算起兵也比遭其害,虽然他这思想消极了些,但总归是为百姓安危着想。想来他为石勒所用,也是因为如此考虑,你看这进入涿县来,地界清平,百姓还算安康,就知道阳耽的功劳了。”
说过叫过来路边几个百姓,好言相问,果然得到和上次那对祖孙差不多的回答,皆说阳耽出面,劝他们暂且忍耐,他则与郡守、石勒委派的官吏周旋,总算保存了这一地的平安。
谢鲲闻言,沉吟片刻道:“这阳耽若知道阿烈如此了解诶他,当无憾也。”
正说着的时候,却见涿县方向行来一队人马,领头的却是个年男子。
王烈一见,对谢鲲道:“谢大人,我们打个赌可好?”
谢鲲问:“赌什么?”
王烈一指那男子:“赌他就是阳耽。”
谢鲲笑道:“你见过他自然知晓。”
王烈道:“不曾相见,但我如果是他,此时不出城迎接大军,还待何时?”
谢鲲道:“好,就和你赌”
很快,那男子率众人来到王烈大军之前,拱手在路边相迎,口称:“朝廷大军威武,光复幽州,范阳国从事阳耽率全县上下大小官吏,代表乡亲父老欢迎大军。”
众人细看阳耽,见他相貌清瘦,双眼明亮,身穿官服,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
但这阳耽说话却实在有些夸张的感觉,最主要的是满嘴阿谀之词,神色却十分正经,到仿佛清高士一般。
王烈一听,差点笑了出来。
就连谢鲲也忍俊不禁道:“阳大人,你不是已经升做范阳国内史了么?你们的太守大人在哪里啊?”
那阳耽一听,神色自如道:“内史乃是石勒逆贼封赏的伪官,我只是勉强而为;但从事却是朝廷亲封,某莫不敢忘;至于郡太守,已经畏罪投靠他地去了。”
王烈故意怒道:“郡守尚且知罪,你先后从附刘逆、石逆,难道就没罪么?”
阳耽却道:“我保境安民,何罪之有?更何况我也是身在敌营心在晋,大人明鉴”
王烈哑然失笑,这个阳耽说不上是正人君子,却也算心有黎民百姓之辈,而且能言善辩,可堪大用。
谢鲲也点点头,算是接纳了阳耽的辩白。
正要再安抚几句,阳耽却道:“大人,还有一事相报,那宇一族这次虽然没有参与逆军,但近日却与慕容一族来往颇近,大人此去蓟城需要小心处理。”
王烈却问:“那阳大人觉得他们要做什么,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阳耽犹豫了下,遂道:“其实大人应该已有决断,那我就说说我的拙见,慕容一族勾结石勒谋取我幽州不成,现在定要在表面屈从大人,但却暗勾结宇一族,意图今后为乱,若是我定安抚宇一族,让慕容诡计落空。”
王烈看了阳耽一眼,忽然道:“若谢大人和我命你为使,出使宇一族,你可能分而化之?”
阳耽笑眯眯道:“可”
王烈笑道:“好,既如此,事成后你就是我范阳国太守,谢大人以为如何?”
谢鲲点头:“理该如此,能者为先,不过阳大人可不要说大话办不成事情啊。”
阳耽却是一拱手:“请大人虚位以待,我来日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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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经过范阳国,离蓟城快马也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王烈和谢鲲商议后,临时决定在涿县小驻半日。
入城后,王烈他们才现,阳耽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不但是他们这些官吏的住处和食物。
城外大军所需的粮草、用水,住宿需要的营地,甚至马匹存放的马场都已经打扫干净。
见这样有序的安排,王烈忍不住好奇问阳耽:“阳大人,你是如何猜到我们会在此地过夜,如果不驻扎,你这些准备岂不是白费?”
阳耽却道:“此地距离蓟城不足百里,就算慢行两日也可抵达,但却最适合大军供给;更何况我听大人以前行军,都是先急后慢,做事都留有余地,想来前路行,到了范阳国应该是缓缓行军,也让将士们有个休整的时间。”
王烈闻言,看向众人,众人皆出言赞阳耽想的周全。
第二日一早,大军离开范阳国,阳耽自然相随,准备抵达蓟城后就出使宇部。
又过了一日,大军抵达蓟城,蓟城内留守的百官一样是全体出城迎接王烈等人。
这个时候,若有谁还不明白王烈是幽州未来实际的统治者,那就是白痴了。
更何况,就算王烈日后不为幽州之主,他手下的这些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都知道当日南阳刘氏的刘佑折辱过王烈,现在如何了?不照样是灰溜溜的跑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