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共有十辆马车,七匹骏马在身后背着箱子,周围环绕着三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卫。为首的马车内十分宽敞,三面皆有座位,车内铺就白色虎皮,华贵而典雅,缓缓的白雾熏香弥散间,一男子慵懒地单靠在侧,他的身旁相对而坐着一白衣孩童。
除此,马车里还有一名打扮极为华丽的女子,她虽倚着男子而坐,面容却惨白无色,诚惶诚恐地为三皇子斟好酒后,酒壶在孩童面前犹豫再三,女子有眼色的默默地退到角落,偷偷打量着车内的两人。左侧男子紫衣高贵,面容冷峻而俊美,只是肌肤中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在他对面的孩童,白衣纤纤,美如谪仙,虽仅是一张小孩的面孔,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中的深沉却令人猜不透半分。根本与之前在南宫府里见过的那野孩子,判若两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媚。因为三皇子遇刺的事,她受主子吩咐调查刺客,结果却一无所获。主动请罪却没想到主子并未降罪,而是让她回府等待。最开始,她不知道主子要她等的是什么,但最后当三皇子派人来接她时,她终于知道主子的心思。可是事情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自从跟着三皇子,这几日以来,她备受冷遇。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为她受到三皇子意外垂青而羡慕不已,但她知道她在三皇子眼里,却是一钱不值,他从未碰过她,甚至于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
南宫媚也常常怀疑主子是不是想错了,无欢楼里的女子虽四处拉拢官员,再借以药物控制他们,可这三皇子明显与那些迂腐的官员不同。相较而下,控制较为温雅倜傥的二皇子北傲阳岂不更容易?何苦花费这些无用的心思。
还有一件事也一直压抑在她心底许久了,那就是主子怎么会突然对南宫羽感兴趣?非要见她一面。那一天在天满楼里,她差点就可以完成任务,却被公孙相如给破坏了。事后,在城门口抓刺客又碰出个东方鸣阻挠。这些人与南宫羽、刺客之间到底是什么联系?而且为什么在大哥一被人送回府,南宫羽就消失不见了,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好在父亲和全府上下高兴于大哥回来的事,激动万分,并不怎么在意南宫羽的失踪。但说到底,她都觉得这些事情,蹊跷!十分蹊跷!
自然,眼下,最蹊跷的是这个野孩子的出现。量是思绪着实翻转了千百遍,南宫媚也实在猜不到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会与这个野孩子有什么关系。不仅容他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还给他皇子贵族般的礼遇。
南宫媚想着,目光紧紧的盯向白衣孩童。上一次见面被他匆匆逃了,这次非得弄清出他的身份才是。
似是觉察到南宫媚的想法,白衣孩童的嘴角悠悠一弯,笑的如沐春风:“三皇子,我不喜欢闲人,尤其是闲着无事的女人,可否屏退了尊姬。”
“来人!”北傲风似乎也早已察觉,面色一沉,“带媚夫人去有事可干的一辆马车。”
南宫媚心中一惊,手心顿时有些冷汗,但听后得知三皇子准备将自己关到最后一辆杂乱的马车,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个易露出情绪的人,但在南宫府见过三皇子的狠心毒辣的处事手段之后,还是有些后怕。恭敬行礼后,她低头随着侍卫离去。
“是个不懂规矩的女人,璃先生别见怪。”北傲风微微坐起,言笑地接过瓷壶为白衣孩童将酒斟满,边斟边恭敬问道:“想了这么久,先生可想好了?”
脆清的酒水落杯,车里又恢复一片安静,白衣孩童端起酒杯,动作十分优雅,“你所受的,罪过在我,我答应你所提的要求,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事,才好。”
颠簸的马车渐渐放慢速度,白衣孩童说完,缓缓放下满满未少的酒杯,无意的慢慢转过头,目光却正好穿过车窗落在一个骑马的少年身上。当他看到少年的面容,霎时,目光如琉璃灯盏点亮了一般。北傲风在白衣孩童面前冰冷孤傲的姿态有所收敛,见他目光看着车窗外,灼灼失神,不由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但见骑马的少年英气如玉,漆黑如墨的秀发随风而舞,衬着雅致的白衣,整个人温雅之下有多了几分潇洒不羁。这正是还未换回女装的南宫羽,她先前还在怀疑这些马车是何人所有,但近了才发现,一个素淡的“风”高绣马车一侧,想到北傲风极有可能就在马车里,她很想立刻躲起来。可又怕如此更加引起关注怀疑,便只好目不斜视慢慢镇定的侧马而行。
隐隐中,马车里传来了男子慵懒的声音,“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另一稚嫩的童声跟着应接而道:“非池中之物,纵是翻山越岭,也难以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