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景年在转角等她,瞧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正要问她干啥,就被何莲儿打断了:
“别吵,跟俺过来就是了…!”何莲儿朝他招了招手。
景年虽然满腹疑惑,但见她说得认真,只得将一肚子问题先压下去,跟她一块儿蹲在墙角边瞭望。
过了一会儿功夫,果然便见何瑞玉关了铺子门,东张西望了一番,才轻手轻脚地拐进一个弄堂,朝西面的方向去了。
“你三姑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是要去哪儿?”景年就问。
“俺哪儿知道,跟去看看不就是了?”何莲儿说着,身先士卒,一溜烟就往前头跑去。
“诶…等我会儿…!”景年压低了声音在她身后喊了声,就忙跟上去。
出了巷子口,早有辆牛车在那儿等着。车口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仍旧是刚才来喊何瑞玉的那个妇人,朝何瑞玉招了招手。
何瑞玉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一脚跨进了牛车。帘子刚一放下,那牛车就掉了个头,往南面去了。
“咱们还要跟不?”景年就问。
“跟,咋不跟?!不知道在搞啥鬼名堂,没准还想着跟俺那二叔二婶一块儿,算计咱们家呐!”何莲儿一跺脚,愤愤道,“俺倒是要瞧瞧,他们还能使出啥花招来!”
景年点点头。
两人就跟在那牛车后头追着跑起来。
景年一个常年野惯了的半大小子自不必说,何莲儿这段时间在家里帮着做了不少农活,力气比从前大得多了,又跟着自家大姐和小妹来镇上跑了好几趟买卖,脚程锻炼得也极其快。那牛车不比马车,走起路来晃悠悠的,虽然稳健,速度却并不快。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倒也不觉着累。
跟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那牛车就在一栋宅子前停了下来。
何莲儿仔细一瞧,是栋两进的小宅院,里头亮着油灯,微弱的灯光透过纸糊的窗面印出几个忙碌的身影。不远处传来几阵锣鼓二胡声,还有鼎沸的人声、嬉闹声。
“瞧那边,是个戏台子呐!”景年就戳了戳何莲儿的手臂,朝小宅子的后头努努嘴,道:“我想起来了,这两日镇上来了个叫春寿班的戏班子,在热热闹闹唱堂会呐!这班子里头有个当红的角儿,叫白流景的,是极好的昆曲老生,面向风流潇洒,很是出风头,许多人慕名而来也是为一睹他的风采。想必你那三姑大晚上的出来,就为着来看看戏。”
何莲儿就朝他指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宅子的后边是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中央搭了个戏台子,那戏台子的帷幕后头正通向这间小宅子,想来便是戏子们换装的地方。
大晚上的出来看戏原也没啥了不得,可那来接何瑞玉的妇人为啥却闪烁其辞,不肯当着她的面儿言明缘由,反倒要扯谎,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何莲儿正想着心事,却见前头牛车里的何瑞玉下了车,在那妇人的带领下往宅子的后门去了。
“反正咱都来了,再跟去看看呗。”何莲儿就道。
“成…!”景年应了声,两个人蹑手蹑脚跟在何瑞玉和那妇人身后,跟她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那妇人敲了敲门,不多久,那门就被打开了,何瑞玉一矮身钻了进去,那妇人却不进去,左右看了看,帮他们将门关严实了,这才若无其事地整着衣襟,往戏台子的方向去了。
“这是干啥,那屋子里头是谁呐?敢情你三姑来这儿,不是为了看戏,是来看啥人来了!”景小子就皱眉问道。
何莲儿心中越发疑窦丛生了,干脆和景小子两个人一起趴在窗门前,想看看里头是啥人。
何莲儿想了想,用唾沫将手指沾湿,就在纸窗上戳出一个洞来。
屋内一灯如豆,映照在梳妆台上那面雕花的铜镜上,越发显出几分幽暗晦涩来。那梳妆台上还凌乱地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和首饰头面,墙上的衣架上挂着些鲜艳的戏服,看来倒像是个戏子的房间。那幽暗的光线投影在墙面上,映出两个正在厮磨纠缠的身影。
何莲儿吓了一大跳,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那眼睛就离开了纸窗,满额的汗。
“咋地了?”景小子瞧她满脸惊悚的模样,活像见鬼了,就忙压低了声儿询问。
夜晚的风很凉,吹散了燥热,这让何莲儿的心绪略略稳定了一些,就朝景年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自己个儿鼓起勇气,又往那小洞里头窥望。
屋子里的人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动作越来越不堪入目,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毒蛇,彼此束缚、彼此缠绕。不多时,两人身上的衣裳就剥了一地,纠缠着往一边的床榻倒去。
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女子的面目就完整地印入了何莲儿的眼眸,竟然真的是她三姑何瑞玉!
她原本就长得不差,又因嫁得好,不用风霜雨露地熬日子,兼之会保养,那肤色就显得极其白皙粉嫩。此时她红唇微启,吐出细细的诱人的吟楚,一排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身形高大,看不清楚面目,只埋头在她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