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渐渐不那么疼了,记忆也愈发清晰了起来,有些沉睡已久,被压抑篡改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这衣服好看么,左小骞?”她扭过头,对着身旁的苏暖,甜甜的笑着。
“这是什么?我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看见就头疼的厉害,快点扔掉。”她一巴掌挥掉苏暖捧着的碗碟。
“咦,你不吃这道菜么?左小骞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她诧异的道,对着面无血色的苏暖挑起眉毛。
“左小骞……”
“左小骞……”
“左小骞……”
“左小骞……啊,抱歉,我又喊错了,对不起啊。”
不能回想,右思蜷缩在一起,眼泪涌出眼眶。
烛火微摇,人影缠绵。
她的喘息声混合着他流汗的胸膛,她闭上眼睛,害羞的不敢与他对视,她禁不住叫出声。
“唔……左……”话音未落,身上的人蓦然止了动作,她正要瞧他的脸色,红烛却在一瞬间熄了。
右思将自己抱的更紧些,她不想再想了,那些记忆却毫不留情的挤进她的脑海,一刻不停。她这才想起他没来由的冷淡,才想起他不住的问她是否选错了人,那些沉默残忍的日子,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苏……暖,苏……暖。她断断续续的从唇齿间咬出这两个字,仿佛这两个字才能带她走出这无法脱困的境地。
而此刻,最残忍的梦境才缓缓拉开帷幕。
记忆中的那把刀仍旧滴着新鲜的血液,苏暖哀伤的样子映在刀锋上,右思的心揪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那把刀似乎也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右思被不断涌上的记忆逼的几乎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她竟亏欠他至此。他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没有抱怨责怪她一句,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的守护她。
苏……暖,苏……暖,苏……暖。右思一字一顿的念着,寒意却怎样也无法驱散。记忆的丝帛将她愈缠愈紧,空气亦渐渐稀薄,右思每一次挣扎,眼前都会浮现出苏暖鲜血淋漓的样子,于是她不敢再挣扎。
右思的意识仿佛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口鼻之中亦无法汲取到新鲜的空气,窒息的紧迫感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四肢仿佛被抽走了根骨,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右思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光线在她眼前消失殆尽,最后一刻,她想,那个人,大概又要伤心了。
蓦然,一片柔软又带着温热的气息席卷上她的身体,无边的暖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她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意识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稍稍定神,就听见一声轻叹。
“右姐姐,听我说说话吧。”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可名状的哀伤。
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右思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正是平等,可惜她无法开口亦无法动弹,就听见她似是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右姐姐,你说我家尊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顾无心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平等似是在问她,却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的道,“在世人眼中,我家尊主是个忘恩负义、满手血腥、自以为是、弑父杀兄的白眼狼,而顾无心是古道热肠、侠义为怀的大侠士,你也是这样认为吧?”
右思想摇摇头,告诉她不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全文阅读。
“而事实呢?这个世界真是太可笑了。”平等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
“有一个少年,他叫苏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四处漂泊。有一日,被一群穷凶极恶之人抓住了,那些人手起刀落,从不犹豫,我听轮转说过这个故事,是为了救你吧?那日,为了救你,险些死了,所幸顾无心路过,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
右思想起了那日昏暗的森林以及模糊不堪的车辙,而小苏暖眼神明亮,长衫飒飒。
“尊主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顾无心说带他回无间域,唤他三年义父,便算是报了恩,尊主推不得,只得应了。他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若不是顾无心硬要他去,他断然不回随他回无间域。”
平等停了下来,不知道再想什么,右思只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像是带着久远的回忆。
“那个时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尊主,他虽比我长不了几岁,却比我们要沉稳很多,不惊不喜不悲不燥。做什么事都仿佛成竹在胸的样子,没有什么能令他惊惶。轮转过了几日也来了,对了,我跟轮转也是被顾无心救了,顺手捡回来的。”平等的音调变得低沉,她缓缓的道,“人在陌生的坏境里总是没有安全感,虽然顾无心和颜悦色,可是我还是感到害怕,我每天看着尊主的样子,就想一直跟着他,于是我就这么做了,他也没有嫌我烦。”
“现在想想,要是换了我,那么一个半大的小鬼总是莫名其妙的缠上来,早就把她赶走了。而轮转总是一个人待在一边,我跟他一般大,我看的出他眼中的害怕,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敢靠近尊主。”平等笑了笑,“我后来知道了,因为是他害的尊主差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