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的眼眸一沉,好在今夜月光如一面银盘般挂在天上,倒是照得大地白茫茫一片,他蹑手蹑脚地往房门而去,拉开门,看到从楼梯处一群黑衣人正放轻步子潜入这间并不大的客栈。
即使心下疑惑,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因客栈较小的缘故,护送李凰熙的大队人马驻扎在客栈外约三里路的空地上,而外面巡守的人怕是已经遭到了毒手,这回他心下也叫了声糟。
不动声色地将门掩上,他迅速地奔至窗户前,看了眼两间房相连的窗户,测量了一下距离,毫不犹豫地跳到窗外,似知蜘蛛般地攀爬向隔壁的窗户而去。
敲了几下窗户方有侍女持剑警戒地打开紧闭的窗户,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待看清了他是谁后,持剑侍女惊呼一声,“大师,怎么是你?”半夜三更来爬窗,她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怀恩却来不及与她过多解释,看到李凰熙走近,身上的衣物只是略有些凌乱,看来应是和衣而睡,他忙道:“凰熙,有人偷潜进客栈,快点走。”
这时候他无比佩服李凰熙,并没有入住客栈的天字号房,而是安排替身住进去,她自身却是住在这间有点逼仄的小房间里,所以那群人一时半会儿还搜不到她。
李凰熙的神色一凝,没有多言,“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我约莫估计大概有三四十人左右,凰熙,这群人应是刺客。”怀恩慎重道,看这架式不像是土匪山贼,再说入住这间客栈之前是将周围都尽量打探清楚的,所以这群人来得突然。“凰熙,我背着你先逃离这间客栈再说。”
李凰熙这时候也听到了外头的声响,那群人看来很快就要搜到这儿来,遂点了点头,回头冷静地吩咐几名侍女将床弄成还有人睡的样子,然后就由怀恩拉她出窗户,一气呵成地将她背在身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汗巾子将李凰熙固定好,赶紧离去。
那几名会武的侍女也没有多言,将床拢成有人睡的样子,然后也迅速地跟在怀恩的身后逃离这间客栈。
李凰熙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呼地想,心情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她还有腹中的胎儿,不能死在这个地方。怀恩的背很温热,她下意识地揽紧他的脖子,只是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怀恩似感知她的心情糟糕至极,随口安抚了她几句,脚下却没有停顿,看到有守风的黑衣人,他当即下狠手一敲那人的后脑勺,将人狠狠敲昏。
这一路有几次险象环生,除了李凰熙之外,身边几人都多多少少负了些伤,伤口的血水滴到了地上都来不及擦,仅有少数护卫逃出性命,他们一看到怀恩背后的李凰熙当即围上来要护着她离去。
他们的行动是快,无奈在上面搜不到人的黑衣人已经踩着楼梯“咚咚”地下楼,已经往客栈外追来。
李凰熙全身紧绷,即使留下了约七八十人护卫,无奈对方虽然人少但是个个武艺精湛,今回怕是难逃一劫了。
其中一名侍女道:“大师,你放下公主,由奴婢穿上公主的衣物往另一个方向逃去,这样兴许可以引开他们……”
“你这样会丧命的。”李凰熙严厉地道,看那样子是打算这样做。
那名持剑侍女道:“公主,奴婢是死卫,好歹一身的武艺,要逃也容易些,可公主不但身子弱武艺更是不行,若这样一起逃匿,公主就算不死在敌手也会被这身子拖垮。”看到李凰熙的神情有所动摇,她侧耳听了一会儿,抓紧又劝,“公主,您就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要想想您肚子里的小主子,您此时若死了那就是一尸两命。”
若为自己逃命而让人引开追兵似乎过于卑鄙,但是眼前这侍女却提及她腹中的胎儿,李凰熙就不能不顾忌这个孩子,再者她说得也没错……
她在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她的提议,但是理智告诉她若这样做眼前这个时常笑着开导她的侍女怕是九死一生,那群人看来就不好相与,最后她还是道:“别提了,大家赶紧逃吧,与一里外的护卫大军联系上,我们就安全了。”
那侍女的眼里一阵湿意,到这关头公主还是没有选择牺牲自己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说句实话真是大出自己的意料,她在她身边侍候的日子不长,但也知道她的性子凉薄,能这样待自己实属不易。
“公主为奴婢设想,奴婢真不知说什么为好,但是现在请公主一定要听奴婢的,事不宜迟,公主,得罪了。”那侍女举起手刀将冥顽不灵的李凰熙砍昏,然后看向没有阻止自己的怀恩大师。
怀恩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看到已有男子立即剃了自己的头发,明显是要扮作他来迷惑那群刺客,眼看对方要劝说自己,立即放下李凰熙,脱下自己的僧袍,“贫僧不会说什么话来阻止各位,只是你们千万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剃了自己的头发的汉子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递给他,咧嘴笑道:“若我等没那个命逃出生天,希望大师能为我等做上几场法事超度超度,像我等这些人都是手染鲜血的人,真不想到那十八层地狱去。”
背着人与李凰熙换装的侍女将头发挽上去,低头帮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