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窦涟漪的心堵得慌,愤怒,难过,心痛,辗转半夜方才睡着,早上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见床头立了一个人,吓得大叫一声:“谁?”
“主子,是我。讀蕶蕶尐說網”
视线还未清明,听到是素云的声音方定下神来。
“娘娘,小英子在院子里发现的。”
等她焕散的目光终于聚了焦,素云将一张小纸条呈给她,心中一动,窦涟漪赶紧坐了起来,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救救她们。
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有意不想人查出笔迹。
她们?
看来遭此迫害的宫女还不止一个人,没想到这看似优美的行宫别院,底下却藏污纳垢,远不是它表面上那么美好。
“暂且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窦涟漪将纸条还给素云,报信人显然害怕出头,留着它也无用:“烧了它吧。”
洗漱完毕,照常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只不过从坤安宫改成了风华殿而已。
“大家有没有听到哭声?”
新搬了一个地方,一众人新鲜劲还没过去,都是兴兴头头的,媚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哪,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哪有什么哭声,媚嫔,休要胡言乱语,若是传进太后的耳朵里,又要骂你两句了。”月碧落轻拧秀眉,当即斥责一句。
媚嫔自从失宠后,一向神神叨叨的,常出言无状,不知招来多少斥责,是以大家压根没在意她的话。
窦涟漪却听进去了,请完安出来,便一不小心似地碰了媚嫔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媚嫔白了她一眼,径直往轿撵去了。
她追上一步:“媚嫔今天的发髻真好看,谁梳的?这手可真巧。”
“真的吗,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丫头们也说好看呢,你觉得皇上会喜欢吗?”可怜的媚嫔,到现在还沉浸在过去的荣光里不能自拨,成天琢磨着怎么挽回皇上的心。
殊不知,男人的心早已被另外一个人占住了,整个后宫,恐怕只有她自己还不明白,或者是根本不想明白。
“会……吧。”窦涟漪觉得她可怜,却又不愿点醒她,漫长的日子里总得有一个念想支撑着过下去,不是吗?遂收起感慨,装出一副急于学到的样子:“我也想学,不如你教教我?”
“不行,教给你了,你打扮给皇上看去,皇上更不会来看我了。”看来媚嫔还不傻,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
无语,窦涟漪简直没法跟她勾通,为了弄清哭声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周旋。
“不教算了。对了,你方才说听到哭声,其实我也听到了,只是不知道跟你听到的是不是一回事。”原本想去媚嫔那坐坐的,还是算了,从另一个切入点迂回前进。
许是终于有人印证自己的话,媚嫔眼睛一亮:“是吧,我没胡说八道,你也听见了,可你方才怎么不说,害我被皇后骂。”
“我正要说呢,可皇后一训斥,吓得又不敢了。”跟她说话真伤神啊,窦涟漪只得继续编瞎话套出想要的情况了,“再说了,我是假山边听到的,跟你听到的地点又不一样。”
“那倒是,我在听雨小筑旁边的林子里听到的,吓得我都不敢去了。”
听雨小筑是媚嫔的住所,是离以皇上为中心的飞霜殿最远的几处之一,窦涟漪终于套出来了,又与她东拉西扯了几句,临别前叮嘱道:“这话别跟人说,小心皇后听了又不高兴。”
“我才懒得说呢,谁爱哭谁哭去。”媚嫔甩下一句,坐上轿撵走了。
窦涟漪便带上秀珠欣赏风景似地一路步行,本打算去媚嫔口中的小树林子看看的,不想走到一半,正好碰见严冬梅骂一名宫女:“你再不老实,叫人捆了丢进小黑屋。”
“不要,姑姑饶命。”小宫女一边躲避着严冬梅雨点般的巴掌,一边哭着求饶。
真是冤家路窄呀!
“住手。”她抢上一步,狠狠地抓住了那只恶毒的手,眼前又闪现出死去宫女身上的累累伤痕,愤怒充盈于眸间。
严冬梅似乎吃了一惊,凶狠的脸色瞬间转为恭谨:“奴婢见过俪嫔娘娘。”
真是变色龙,窦涟漪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了,厌恶之外又添加了鄙夷。
“请问姑姑,她又打碎了几只碗呀!”她讥讽一声。
严冬梅刀条一样坚硬的脸上没有一丝惶恐,只是恭谨如旧,认真地回答:“回禀娘娘,她不小心摔了一只壶。”一边答一边指着歪倒在地上的铁皮壶。
“奴婢不是故意的,呜呜,路上滑,呜呜,不小心跌了一跤。”小宫女至多只有十来岁,哭泣着辩解,好不可怜。
这么小就进宫干活,窦涟漪动了恻隐之心,何况她不管也许还好一点,这一管,只怕严冬梅怀恨在心,将在自己这里受的气全部撒到小宫女头上去。
“叫什么?”她尽量和缓了口气。
小宫女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