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菊泡好茶,端了进来,柳媚见了,笑着道:“紫菊,将茶端到我屋里去吧,相州这屋里药味儿重,怕善宝妹妹不喜欢。”又道,“你跟白梅就不必跟着我了,留下来好好伺候二少爷,有什么事情直接来禀报于我。”
“是,大小姐。”紫菊听了话,只端着茶水送到了隔壁大小姐的房间。
柳媚临时的住处布置风格很简单,姚善宝瞧着,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想想,发现这样的布局,不正是赵阿牛家屋子的布局么?关于柳媚感情的私事,姚善宝原是不该多问,便也就看了看,便坐了下来。
她的眼睛一直落在柳媚笼在袖口里的右手上,见柳媚也坐了下来,方问道:“嫂子,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她问的颇为不经意,但言语间尽是关心的意思。
柳媚这才将自己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来,颇为不好意思地摇头笑道:“说出来也真够可笑的,昨儿个相州喝药,我怕丫鬟们不尽心,便亲自去熬药。可是谁知道,我作为姐姐的,竟然连替相州熬个药都能伤着自己,哎。”她摇了摇头,与姚善宝面对而坐,她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处,颇为恍惚,“以前在家的时候,相州他就总爱黏着我,也是我的错,不该嫁得那么远的。”
听这柳媚又说起自己的往事,姚善宝眨了下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轻声问道:“那嫂子,你如今已是阿牛哥的媳妇了,还准备一辈子住在这里吗?”
柳媚收回目光,与姚善宝对视,对视一会儿,她忽而又垂下眼皮子道:“我也是没了法子了,原本被休回娘家的时候,我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嫁,只留在柳家好好安安分分地照顾相州跟虎子的。可谁知……谁知……”说到这里,她眸光里忽然闪过恨意,有泪花在眼圈里打转,大颗大颗的,很快便夺眶而出,柳媚啜泣道,“他们都不是人……我是没有办法了……”
见柳媚哭得伤心,姚善宝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是大夫,又不是情感调解师,她最怕牵扯进别人感情问题里。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卓二哥来柳府探出个虚实来,如果空手而归,怕是不好,便只能硬着头皮上。
姚善宝习惯性想掏面纸来着的,忽然想到自己已经穿越好几个月了,便作罢。见柳媚白布包扎着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块帕子,姚善宝轻轻拿了过来,用帕子替柳媚擦脸上泪水。
“嫂子,你也别太伤心了,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我想这几个月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姚善宝轻轻给她擦拭,边擦边道,“跟着阿牛哥,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是我也瞧得出来,阿牛哥是真心待你好。你这样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柳媚拿过姚善宝手中帕子,自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道:“不是善宝妹妹想的那个样子的,善宝妹妹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哭这个。”她似是想说,但似乎顾及着什么又欲言又止,一直吞吞吐吐的,“其实我……”
“大小姐,二少爷他醒了,醒来没见着大小姐您,所以又不肯喝药。”外面及时传来了白梅的声音,柳媚将刚刚想跟姚善宝吐的苦水又匆匆咽了下去,只向姚善宝点了下头表示歉意,然后起身去了柳相州屋子。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也站起身来,旁边白梅见了,问道:“姚姑娘,你要跟着一起去看二少爷吗?”
“我就不必去了。”姚善宝面上含笑,打趣道,“上次你们大少爷请我来说是要给二少爷把脉,差点没被他给掐死,这次可万万不敢去。”
“其实我们二少爷不是这样的!”白梅见姚善宝似乎有些怕自家主子,她有些急,跺脚道,“我们二少爷也是认人的,上次姚姑娘是跟着大少爷来的,二少爷不喜欢大少爷,所以也看着姑娘您百般不顺眼。可是姚姑娘您也是大小姐朋友啊,二少爷见着您,就不会那样了。”
“再说了,我们二少爷现在可好了。”白梅笑得两眼弯弯,模样煞是可爱,“现在有大小姐在,二少爷不但能够乖乖喝药,而且这两天气色也好得多呢。不信姚姑娘您去看看,您不是大夫嘛,也可以帮着观察观察。”
“也好。”姚善宝点头,“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隔壁柳相州的房间里很安静,姚善宝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柳相州正半坐半卧着,嘴里咕噜咕噜喝着药。旁边柳媚坐在床边,手上端着药碗,见弟弟这般狼吞虎咽喝药,她一边用帕子给他擦嘴一边说:“慢点喝,别呛着了。你瞧你,喝个药也跟孩子似的,慢点喝。”
以前柳媚不在的时候,柳相州喝药跟旁人要他命似的,总觉得有人要害他。现在大姐回来了,大姐也让他喝药,他就抢着喝,而且还听说这药是大姐亲手熬的,他觉得自己更应该要喝完了。
喝完药,擦了擦嘴,朝着柳媚露出个孩子气般的大大笑容,目光落在柳媚白布包扎的手上,他心疼道:“大姐,往后煎药这样的粗活就让白梅她们几个去做就好了,何苦你累着呢?给我瞧瞧,包的这般严实,肯定伤的很重。”
“没有很重,一点点烫伤而已。”柳媚放下碗来,夺回自己的手,笑着道,“只要你的身体能早日康复起来,姐姐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