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诡异的邪眼例如“真知之判”并无杀伤力,但是却足以成为棘手的敌人,按照茵陈的介绍,如果对方存在五级以上的真知之判,那即使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能够成功,五级的真知之判便足够同时解析五百人的攻击弱点,最脆弱的“点”一旦暴露,即使坚硬如钢铁,也可以被普通的三岁小孩徒手摧毁。
所以,至少要先看一看对方的阵营。
如果茵陈一起来的话多少要方便,但是毕竟伤员很多,不使用魔鬼的力量,单纯使用“人类能力足以达到的范围”的茵陈至今也脱不开身,尤利西斯便单独前来了。
贝尔维亚对此非常反对:和他们立约要从旁协助的东陆贵族理应派遣使者来告诉他们情报,虽然这才第二天,使者大概赶不到,但是早晚会来,何必着急。不过茵陈表示了同意:与其毫无怀疑地相信东方贵族不知真假的情报,不如亲自去看上一眼,这样将来对情报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确认一下对方的诚意。
“我一开始便说了不认为对方会骗我们的。”尤利西斯笑道,“贝尔知道的,对方很聪明,真的要送这些情报的话应该早就拿来了,所以这些应该是让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吧。”
他有着笃定的理由信任那个海玲珑和她的主人,不过这个理由说出来有些感情用事,干脆不说。
虽然溜进了乌特雷城,也很快一帆风顺地摸进了圣元的驻扎地,可是一进入营地尤利西斯就晕了,他连蔷薇的军营制式都是临时才学的,更不用说圣元的军营制式。不提圣元在开国的战争中修改了东方的战术军法,就算是东方传承千百年的旧制他都不知道,也分不出东方士兵的制服区别,只好没有方向地到处乱转,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自从十年前的雨夜他在皇城里到处逃命以来,很久都不知道迷路是什么滋味了。此刻迷路迷得如此滑稽,让他自己都感到哭笑不得。若说要蹲在旁边听士兵们谈话来找方位,听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可是他听不懂东陆语言。
微微安是很任性的老师,他自己修东陆语言修了多年但是自己不喜欢,所以就没有教给他的学生——就像没有把弹钢琴的技术教给他的学生一样。
“我忽然在想,先生您如果是个腐朽守旧的贵族老师就好了……”尤利西斯漫无目的地在圣元的军营里乱转,试图感觉一下是否有魔力的气息,可是一发动这种感觉,最分明地感受到的竟然来自地下深处……他郁闷地伸手扶额,知道感应到的是地下的魔物。
如果这攻占乌特雷城的圣元军队里确实有邪眼持有者的话,不是太弱了就是很懂得隐蔽自己的气息。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到这里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对手弱得甚至不如那天跟着章南泽来到帝都的那十几个魔法师,而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值得警惕了,也许自己此刻的漫游也在谁的算计之中……
谁的算计之中……
他在军营里兜来兜去,十分钟后才想起来,即使攻占这座城的军队里确实有来自东方的邪眼持有者,他们也未必在这座军营里,也有可能已经在银星之城里四处享乐了,因为这座城已经是他们的统治地盘。
除非他出去一座酒馆一座酒馆地找,能够正好找上他要找的人……
这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边,不是从远处渐渐出现,而是长期被紧紧收敛的气息像水库的闸门陡然开放一样顷刻爆发出来。
就像是刻意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
有趣,他微微一笑,追着感受到的方向离开了军营。被占领的乌特雷城其实和以往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街上的行人明显地减少,而墙上贴满来来自东方的宣传布告,大概都是通告此地居民说这里已经被我们的康明皇帝所统治的意思,东方的武士全服武装地在街上巡逻,沿途见到的人都避得远远地走路。
正在走着他看见两名圣元的士兵在调戏一名西陆长相的女子,看起来就算不是本地人也应当是附近的居民。两个男人说着他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满脸粗俗的笑容,女子试图甩开他们,却被两人牢牢地堵住。
尤利西斯叹了口气,顺便走过去,举起剑鞘照着那两个人的屁股,一人敲了一下。那两个男人大惊,四处寻找胆子大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他们的人,但是连个头发丝都没看见,尤利西斯将幻象罩在女子的身上,然后用风拉起她就走——风是昨晚赶着升到四级之后从茵陈那里复制来的。茵陈事实上并没有人类名为“守护之风”的邪眼,他的力量是用风魔法和幻术伪装出来的,都是魔鬼的伎俩。尤利西斯原本想既然有如此的本事,茵陈完全可以复制出这个星球人类可以掌握的所有力量,但是很快他明白过来,如果那样做的话——
——“就不好玩了。”
对于一个在这个简直是相当渺小的星球上,如果不计代价,茵陈事实上无所不能。所以茵陈是不会尽力在这里做什么事的,茵陈会在这里是为了亲眼看见尤利西斯的成长,而蝴蝶破茧的力量如果都是旁观者借给它的,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因为守护之风在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