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连日来的担心和害怕便通通化为了虚无,她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人便因为累极而晕倒在了他的怀中,连同她怀中与他八分相似的孩子。
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眼眶蓦地一热,他的双手陡然觉得此刻重如千金。
无为从来没有见过萧绝如此癫狂的时刻,虽然他是个江湖游医,但好歹在江湖上有几分虚名,自从萧绝做了大秦的皇帝,他便在太医院领了个闲职,无事根本不会有人来扰他。
只是今日他尚在自己的药房里研制新药,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来人身形极快,几乎在他出手的瞬间便攫住了他的招式,只一个过招,他便清楚了来者的身份。
“哎?”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已经被快速的拎出了药房,然后一路直奔紫宸宫。
等双脚好不容易落了地,气都没喘匀一口,一只苍白的小爪子便伸到了他面前,接着是萧绝阴翳而低沉的声音,“若是治不好寡人的孩子,你就等着拿命来赔!”
额头立时沁出一排冷汗,无为再不敢胡乱想其他,甚至一度忽略了萧绝突然蹦出口的那句话,只凝了神,伸手捏上了那小小的脉搏。
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他越发不敢大意,仔仔细细的省着手下的脉搏。
良久,他才神色凝重的放下手,抬头对上萧绝阴翳的目光,这种毒他曾经也只见过一次,在萧绝的身上。
那时……
他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突然有些错愕的回过味来,“你的孩子?”
萧绝却似没有听到,只死死的盯着他,“怎么样了?”
“你说这是你的孩子?”无为咋舌不已,这才有空抬起头来看向那床上躺着的小小人儿,俊俏的面容与萧绝起码有八分相似,他几乎毫不怀疑这孩子纯正的血统。一时脑热,嘴贱道:“你什么时候……”
萧绝此时浑身都似被一层压抑的低气压笼罩,无为不过说了半句便立时被冻的不敢开口说话,忙正经了神色,凝眉严肃道:“紫槐花,无解!”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好像一道惊雷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上,萧绝尚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内室又传来一声惊呼,“嘭”的一声。
“娘娘……”宫女们的惊呼声。
萧绝三两步奔进内室,见那好不容易苏醒的女子此时脸上血色全无,双手无力的撑着床榻,目光仓皇而无力。
他心头一痛,忙过去攥住她的手,轻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阿琬!”
隔绝了四年的两个字,此刻在他口中轻轻的吐出,却让她惊慌杂乱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无为事后形容自己今日的心情,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
谁会想到四年前就被认定死亡的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更何况还带着个四岁大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又恰巧身中奇毒,想到这里,无为的目光沉了沉,完全无视君臣之礼,上前一步搭在了慕容琬的腕上。
掌下的脉搏微有杂乱,却没有四年之前中毒之时的混乱,他讶异的睁大了眼,看着慕容琬脱口道:“你的毒解了?”
话音刚落,他便知道失言,果然,萧绝的目光转瞬便化作凌厉的利剑,刷刷两下射到了他身上。
“什么毒?”他的语气低沉阴翳的仿佛来自地底。
无为张了张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面前容颜苍白的女子怔怔的愣了一瞬,旋即便落下泪来,“朗儿,毒在朗儿身上!”
他一怔,方才有些阻滞的思绪这才通畅起来。
余光瞥见慕容琬跌下床来,一个不稳跪倒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却听这个女子啜泣着低声道:“我求你,救救他,求你……”
无为微微别过脸,如果能救,早在四年前他就救了。四年前他无能为力,如今他也无能为力。
看着无为暗沉的脸色,慕容琬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人抽光了力气,颓然的跌倒在萧绝的怀中。
“怎么办啊?朗儿还那么小,那么小……”她哭的语不成调,攥着萧绝的衣袖彷徨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那般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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