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静素低哼一声,抚着撞痛的额头,抬眸瞧了瞧皱着眉头的林红文,随即唇角又弯了下去:“红文表兄……”
林红文敛了面上的疏离,半闭了眸子,瞥开她的目光,弓身抱拳浅声道:“静素表妹,此事关乎你我的一生,还望表妹多留些时间给红文,让红文好生考虑考虑。”语毕,也不瞧她一眼,直起身子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李静素望着他的背影愣了愣,待醒过神来,早已瞧不见他的身影。她蹙眉轻笑,总算是有了些进展,虽未达到她的目的,能做到如此到底是他的最大的让步了。
李静素拂了拂宽大的袖袍,伸手拭去脸颊的泪痕,转身离去。
待两人走后,静默了好一会儿,苏雨才悄然从房檐下现出身来,踏步走向前去,俯下身子瞧了瞧,却是疑虑重重。李静素本是将门之后,自幼随父习武在外,身受其益。虽不是身怀绝技,却也不至于因站立不稳而跌落在地。
苏雨站直身子,一双秀眉紧蹙,她方才瞧了瞧,地上并无石子之类的绊脚物,李静素的身子却是向前栽去,很显然,她是被人推着倾向前方的。
只是,方才只有林红文与李静素两人,林红文乃一届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前方,万不可能蓄了掌力从李静素的身后将她推向前去,那么,又会是谁?与点了老太医哑穴的可是同一人?难道…林府里当真是藏了世外高手?
苏雨正蹙眉思索,忽听得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她浑身的毛孔都在一刹那之间舒张开来。她支起耳朵细细听之,身子已闪身重新落在隐蔽的房檐下。
这脚步……苏雨心中了然,徒然从房檐下掠至二人面前。
两个丫鬟皆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才弓身问道:“小姐,有事吩咐。”
苏雨勾唇盈盈一笑,扶起两人来,又伸手一手拉了一个丫鬟的手,浅笑道:“怎么,老太医安顿好了?”
“回小姐,老太医已安顿妥当。只是……”质儿顿了顿,又接口道:“只是不是‘太医馆’的太医所医治。”
“哦?”苏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时北风瑟瑟,百里冰封。而后又听得她道:“究竟是何方人士医治了老太医?快快说给你家小姐我听听。”
悦儿垂首,俯身答道:“回小姐,此人小姐在受伤那日倒是见过一次,着一身红衣,手持一把墨色折扇。”
苏雨伸手抚上插于发间的流苏玉钗,宽大的袖袍轻轻滑落,露出一截儿皓白的手臂来,两个丫鬟瞧着都不由得羞红了脸。却只见她微微蹙眉,冥思了好一会儿,才浅浅开口:“你们所说的…可是表小姐的兄长?”
“是,今日我二人乘了马车要将老太医送至‘太医馆’,行至一处静谧之处,表公子忽然落于轿前,挡了去路。表公子说是老太医被人点了哑穴,根本不是染了疾病。随后便见他只在老太医脖颈上轻轻一点,老太医便可开口说话。”
“哦?”苏雨忽然敛去脸上的笑意,闭了闭眼睛,开口问道:“那老太医可曾说些什么?”
“老太医说姑爷只怕是在年幼时便被人在餐食里下了毒。悦儿听得老太医说,此毒是一种可以隐在血液中的慢性毒药,若是食的久了,较轻些的会令人失聪或是失明。若是严重了,便会导致身体半残,终身卧病在床,且查不出病因。但是却不会致命。”
显而易见,林红袖是属于后者。
苏雨的一双细眉拧得更深了些,思索了片刻,随又问道:“那今日所生之事有是为何?”
“老太医说,”质儿细想了片刻,又接声道:“说是姑爷体内本就留有残余的毒素,而近日内却又服食了另一种慢性毒药,故而两种药力相冲,以毒攻毒,反倒是将姑爷体内残留的毒素给逼了出来。这才使姑爷的腿恢复了知觉。只是…姑爷已有十余年未曾落地走路,腿上的肌肉已经萎靡,所以才会疼痛难忍。”
“肌肉萎靡?”苏雨惊道:“可是,姑爷的腿与旁人并无差别呀!”
“老太医说,肌肉萎靡在表面上并不能显现出来,只是体内与旁人有些差异,但是若是好生调养,不多日便可好转,小姐不必担心。”
苏雨紧蹙的一双秀眉微微舒展开来,他无事,她心里似乎凭空多出一抹狂喜来。继而她的一双眉毛却拧得更加深了几许,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转而又对着两个丫鬟问道:“老太医与你二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身旁可有旁人?”
“回小姐,并无旁人。”见两个丫鬟摇头,苏雨又浅声交待:“此事你俩就藏在心里,勿要告知别人,连姑爷也不许说出半句!”
“是,悦儿(质儿)记下。”见两个丫鬟听话的点点头,苏雨退去一步,拂了拂宽大的袖袍,交待两人:“我今日要出了府去为姑爷做置两套新衣裳,你俩快些回到北苑去,将姑爷照顾周到了!”语罢,也不等两个丫鬟答语,便径自向前走去。却不知,她三人方才的话早已被人尽收耳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