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画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今天无意间听一个下人嘀咕起文宣皇后的事情,一时间心里好奇,便站住听了几句。这一听不要紧,当下就觉得胆寒,又为自己能摆脱那里暗自庆幸,她的手搭上小腹:“孩子,本来你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是你能到这里来,却是你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我们以后的路怎么走。娘亲不想让王爷和王妃因为我们再受牵扯,可是,我们母子又该去哪里呢?”
......
是夜,素画的肚子疼得要命,她知道这是要生了,好在长恭和子萱早就找好了产婆,这几天还在他这里安排了守夜的人。
长恭和子萱听到动静,赶紧穿衣服起来,长恭怕夜里风凉,不肯让子萱出去,说自己可以应付的来。
“女人生孩子,你除了能站在外面等着,能应付什么啊。”子萱嗔怪道,“我生小安的时候还不是只会站在外面喊不生了。”说着就觉得好笑。
“我那时是心急,没有了办法,漪莲又死死守住门,不肯让我进去。”长恭不服气,争辩道。
“那你自己这回就能进去了不成?”子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哪能每次都是你那种情况,横产,当时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小安那家伙塞回去的心都有了。”长恭如是说道,出门的时候不顾子萱反抗,硬是又给她裹上了一件自己的衣袍。
素画屋里面一阵阵哀嚎,光是听着就觉得瘆的慌。这次确实不是横产,但是比横产更可怕——难产。
产婆满手是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她皱着眉头擦汗,嘴里兀自念叨着:“不行不行,得找王爷拿个主意......”
素画躺在那里,本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听到她念叨,一把拽住她:“你找王爷拿什么主意?!留着孩子就是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可是这个孩子留下来,远远比她留下来要强很多,这大概就是她的宿命吧,她留下来,即便什么都不是,在这里呆着,也多有不便,就是真的像王爷说得那样,他们都不在乎,可是自己受了他们这么多好,又怎么能让外面的闲言碎语一直说道他们?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产婆为难地看着她,“万一王爷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产婆当时给子萱接生,就知道长恭的性子,嚷嚷着什么不生了,显然是爱美人多一些嘛。
素画一看说不动她,眼神悠然一冷,拉着婆子的手也紧了一下:“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那产婆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发愣:“姑娘.....有话说便是......你可要说快一些,这时间不等人,我也要尽快让王爷拿主意才是。”
“我告诉你。”她皱着眉,似乎马上就要撑不住劲了,“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王爷的,你应该听说过,我是皇上送给王爷的美人,在来这里之前,就怀上了龙种,这个孩子要是有丝毫闪失,王爷放过你,皇上会放过你吗?”她的眼神阴冷发狠。
婆子一听就吓得跪了下去,这么大的秘密知道了就只有一死啊:“姑娘,姑娘......我求你......求你不要难为我。”她说着,都快要哭出声来。
“把孩子保住,快点!我快没有力气了!”难得的,她的语气是那样坚定,王爷,王妃,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但愿,但愿这样做可以给你们少惹一些麻烦。
产婆听了刚才那番话,完全被她吓住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生,先保住孩子再说。
素画的目光一点点散开,她隐隐约约看见昭阳殿上那张冷冷的面庞,那双低垂的凤眼,九旒冕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散去了,都散去了......
直到听到那一声啼哭,她拼劲最后一点力气,看着产婆手中的孩子,无力地抬起手:“婆婆,给我,给我看看。”
产婆看她这幅样子,也是心疼,低下身去,把孩子抱给她看。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嘴里喃喃道:“真可惜,太小了......太小了,看不出像谁......”又把目光转向产婆,“婆婆,我想见一眼王妃......这有没有什么忌讳?”她的眼神那么渴望而恳求。
婆子见了心里不忍,抹了一把眼泪:“没忌讳......没忌讳......我这就叫王妃进来。”
“婆婆!”素画喊住她,“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临死前托你一件事情,刚才......刚才我同你讲的事情,不要......不要同其他人乱说,为了王爷他们好,也为了你自己......”
婆子擦擦眼泪,毕竟素画这个年纪,还是年轻了一些:“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哪里还会想街头巷尾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一样,姑娘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这个老婆子会带到坟里去的。”说着,就朝外面走去。
子萱看到产婆出来时的神情,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王爷,这是小王子。”她把手里的孩子给长恭看了看,就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漪莲,“王妃,屋里头那个姑娘是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