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诀和简彤下床,而后走进来一个身材粗壮,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简彤有些“不忍视之”的往公孙诀身后挪了挪。Du00.coM却听到那个壮汉道:
“还真是你,公孙老弟,方才从外面回来,听到手下人说抓了多金的一男一女,待手下报上名讳,可真把我吓得不轻,这帮有眼无珠的蠢货。”
简彤暗暗吃惊,难道公孙诀与这山寨老大认识?据说他行走江湖多年,黑白两道通吃,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宫廷关系网没有他不交的“朋友”,就更别提那些与之打交道的常年在生意场摸爬滚打的三教九流了。
“算了,赖八,不知者无罪,”公孙诀昂然而立,大度的挥挥手道,“况且你我的私交并非人人知晓,但我很好奇,你因何落草为寇,怎么手头上的行当不干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名叫赖八的壮汉向旁边让出一条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走出蜿蜒漆黑的洞府,若不是有火把照着,准得跌跤不可。在赖八的带领下进了寨内另一间房,房中央摆有一张酒菜,赖八邀请公孙诀和简彤入座,之前羁押他们二人的那个粗汉道:
“大哥,这一男一女不过是我们逮到讹钱的,您何妨对他们如此屈尊俯就的客气?”
“瞎了你的狗眼,”赖八冲着方才说话的人怒斥一通,“名震大岳朝的公孙诀都不认识,莫不是他顾忌这名女子,就凭你们这些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还能逮的住他?脑子真是给驴踢了……”
那名汉子给山寨老大训的发愣又尴尬——他刚加入这个“组织”不过几天,因此并不了解老大的“关系网,”公孙诀名声再大也不可能人人都知晓吧。
“还不下去,”赖八斜眼一瞥,冷声道,“我与公孙老弟有事相商,带上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粗壮汉离去。
简彤坐在公孙诀与赖八中间的位置,默默给左右两边的人斟酒夹菜,听他们说话。
“赖八,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此前的客栈呢?”公孙诀随意呷口酒问。
“哎,一眼难尽,先干了这杯,”赖八与公孙诀碰杯后,摇头道,“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客官挑剔不说,伙计也不好请,最重要的是,”赖八拧了眉头,忽而将身子向前倾凑近公孙诀,压低声音道,“当今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这个税那个税的逼死人,还下什么宵禁令,这让我们怎么做的下去。”
“宵禁令几乎每个朝代都有的情况,不奇怪。”公孙诀淡淡的说。
“我不是说不能有,是说宵禁时间也太早了点,以前的夜市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过往商贩旅客应接不暇的住客栈,喝酒吃菜,现在倒好,天没见多黑,沧州就像陷入死城一般冷清,生意全断了。”
“也许……”公孙诀将酒杯贴近唇口,眼皮一翻停了停道,“皇帝制定这个政策有他的考量。”
“考量个屁,”酒过三巡,赖八摇头晃脑的口吐真言起来,“现在的皇帝简直差劲,做什么什么不成,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远不如宁王……”
“住口!”公孙诀忽然厉声喝斥,“你要是还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我,我,知道,”赖八脸红脖子粗的打了酒嗝,酒水沾的满胡子都是,“这番话我也就是对公孙老弟说说……来,干,”他举着酒杯呵呵一笑,“你是不晓得,当我关掉那家客栈有多心疼,一年的心血全白费了,开那客栈的钱,还有你公孙老弟一般的份额,到现在都没法还你,哎……”
“钱的事暂且不提,我是说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落草为寇。”
“不然怎样?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真他娘的没法活路了。”
一直沉声不语的简彤在心中叹息:一分钱难倒一壮汉真不是说着玩的。
“你现在手下共有几个人?”
“原有十个,现在只剩下五个。”
公孙诀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放到桌上,推向赖八的桌前道:
“这银票你拿着,到我钱庄去取,包括你在内每个弟兄各一百两。”
“不不不,这怎么成,”赖八虽然知道公孙诀一向出手大方,但自己也不能次次这样接受他的恩惠,“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我话还没说完,”公孙诀抬手制止继续道,“你们拿到钱后,切不可继续为非作歹——不管什么原因,我的镖局正缺几个能干的骑手走镖,若你们愿意的话……”
“行行,这相当于是给我们弟兄找饭碗,傻瓜才会拒绝。”
公孙诀没再客套,只说他要马上动身到云州城去,赖八问要不要叫上几个弟兄和他们一道去,路上也有个照应,公孙诀婉拒,只说给他一些灯具即可,赖八应允,将二人送出山寨,走了很远才返回寨中。
两人一前一后骑在马上,披星戴月的奔走在山道上……
当东方亮起启明星,深蓝的天际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