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着。还有,把那个匣子拿回去。”
龙飞扬冷笑着丢下这几句话,随后迈步走往门口,边走边喊道,“摆驾唯月宫。”
外面一阵慌乱。
皇帝已经许久不曾在兴龙宫以外的地方晚膳了,而且又已经到了饭时,浩宇殿早已摆好了碗筷,就等菟蕬姑姑陪伴皇上过去。
门被皇帝打开又重重关上。
碧萝闻讯从浩宇殿赶到时,刚好目睹这一幕。她从门缝里看见一个酷似菟蕬姑姑的身影低头站在御案之后。扭头再看,皇上已经躬身入轿,轿边一群宫女男侍——包括惠公公在内——尽皆低头噤声、一副惶恐之态。
周围并无姑姑的影踪。
看来,她这位“姐姐”又把皇上激怒了——
碧萝暗暗叹息,定一定神、敛眉垂首,举步加入这群惶恐的宫女男侍、随侍轿旁
——而这怒气,又要她这做“妹妹”的代为承受了……
咚咚、咚咚咚。
竹管特有的清越似乎能使人烦闷的心情稍为愉悦几分。
“王爷,王妃来了。”
听到紫竹一如既往般淡定的禀报声从屋外传入,卫王手腕抬了抬,沉声道:“让她进来。”又继续在奏折上写了几行字、默念一遍,无误,才轻轻搁笔,把奏折放到一旁,缓缓转头。
他目光落在竹屏边一双月白色的绣花鞋上,鞋面上绣着淡黄的月牙,微微一顿,复又朝上扫去。看清梦荷古井无波、不沾脂粉的容颜,两边耳垂各吊下一小串大小不一的荷叶,他忽尔皱眉,视线回溯、凝固在她粉颈上的白玉链坠上。
三片指头大小的荷叶首尾相连,莹白剔透而不显娇弱,娉娉婷婷自连锁的亮银颗粒项链坠下,没入紧掩的衣襟之内。
梦荷察觉到卫王神情不对,轻问,“怎么了?”
卫王勾笑、空气却冷了,“甚么时候梦荷也开始妆扮了?”
梦荷的目光随着卫王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口上的三片白玉荷叶,想起昨天龙飞扬怒极拂袖,留下自己呆呆地望着这三片白玉荷叶静静躺在御案上那个窄长的贴金红木匣子里。
神差鬼使地,她拾起了那条银链、扣在自己素净的颈项上,然后是那两小串荷叶、勾上两边耳垂,还有一圈由染草绿蚕丝串联的白玉荷叶蔓延上手腕、须臾即跟赤红玛瑙缠绕在一起。
之后,再没褪下。
是因为……不怕了吧。
因为理所当然,可以帮助办理公务、可以不为私情,所以即使可能会惹来麻烦、引人注目,她还是穿戴起一直想用又没敢用的精致饰物。
一抹笑意浮上眉梢唇畔。
她抬眸,卫王对上她,褐色的眸子内有读不清的情绪。
几次张嘴,终于吐出一句话:“看着还好么?”
卫王没答,又问:“听说飞扬送你澄石坊的精品、一套蓝田白玉荷叶首饰?”
“似乎是?”澄石坊的精品?好像没听谁提过?不过王爷会这样问,应该没错吧。
“你很喜欢?”
“呃……”雕功很精细,设计也新鲜,当得上“精品”二字,可是,她迟疑了,卫王看来不太高兴……
卫王却不让她考虑,追问道:“回答我。”
她只得答:“是挺喜欢……”
梦荷正犹豫要不要解释、估量卫王有没有兴趣听她喜欢的原因,他却笑了笑,“是么?”
梦荷怔怔地望着卫王的笑,不知该回答甚么。说不清为甚么,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向来仔细的他却未察觉到她的异样,顿了顿,又问道:“饿了么?”
“啊?”话题转变太快,梦荷愣了愣,“还好。”
“那不如先用膳。”卫王扬声喊了一句“传膳”,便低头再次执笔,“本王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用过膳你先回去吧。”
梦荷立在案前呆看卫王专注地阅读奏章,说不出话。
“王爷、王妃,可以用膳了。”
片刻,传来青竹娇柔的声音,卫王抬眼给了梦荷一瞥,又埋头处理奏折:“你自个儿吃吧。”
梦荷默然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旋身迈步。
卫王这才顿笔抬头,抿着嘴,目光黏稠地追随着梦荷的背影。
如他所料,梦荷并不劝他先用膳、也并未脚步迟疑,很快便消失在竹屏之后。
好一会,竹屏还是竹屏。
他扯了扯嘴角,他在等甚么?
他垂首闭目一阵,便要挪开目光,竹屏边缘却转出一只绣花鞋,他瞬间定住,呼吸一窒。
“王爷……”
娇甜的呼唤低低传来。
卫王轻
吁口气,分不清是叹息还是放松。
是青竹。
卫王再次勾起自嘲的弧度。
真是胡涂了,这双桃红色的绣花鞋梦荷怎会穿在脚上?之前明明看得清楚,她今天脚踏月白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淡黄的月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