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沉吟半晌,说道:“我虽是这些头领里最早上山的,却与宋江没甚交集,他的为人全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Du00.coM不过以我之见,这里很多头领都是经由宋江笼络而来。为了维系梁山各路好汉的心思,我以为还是营救的好。”
虽然林冲没有明说,戴宗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梁山这帮好汉并不是铁板一块。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无论一身高超的武艺还是兵法韬略绝非常人可比,他自己却以莽人为由,中途退出陪伴自己,戴宗据此猜测林冲是想脱身事外,不愿参与营救宋江这趟浑水。因自己是过路的,梁山之事于己无干,戴宗没有接着林冲露出的一丝端倪再往深想。
通过聚义厅一见,戴宗不得不佩服宋江在梁山泊确有很多人脉,否则他就不会特意央告自己来此寻求救助了。于是接着问道:“师叔,既然很多头领都由宋江笼络上山的,他自己为何不来这里落草?以致杀小妾阎婆惜和在青州清风山打败官军的事发,被官府捉拿,定罪发配,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别人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林冲说完,觉得此话在戴宗面前说出过于生分,想了想,补充道:“以我之见,宋江抱有侥幸之意,因想着恢复官宦之身,才没上山落草。至于笼络那些落难的好汉来此落草……别人都说是为了江湖义气,我看未必,他给自己留条退路才是正经。”
听了这话,戴宗不禁心中一动,自己境况虽与宋江有所不同,林冲的这个猜测却不无借鉴,狡兔尚有三窟,鸡蛋不能放入一个篮子里,做人总要留有后路。自己私贩食盐之事与朝廷法度不合,做的再机密,也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梁山泊未尝不是自己的一条后路。
戴宗想罢,说道:“师叔行动坐卧一向谨遵朝廷法度,尚且不能自保,受到高俅加害,迫不得已于此梁山水泊落脚。像我这没甚才干的一介粗人,又不懂结交权贵,指不定哪天就会落得师叔一般下场,万一真的走到那步,还请师叔搭手帮衬则个。”
“如何想得恁般不堪,也就我这命薄之人有此厄运。”说到此,林冲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长叹一声,面露萧索孤寂之意,低沉说到:“其他落草的好汉虽然际遇各有不同,多数却能顾得家里周全,只有我形单影只,孤单一人寄身于此。”
没想自己几句铺陈之语引出林冲思亲愁绪,心思敏捷的戴宗立刻问道:“不知师叔获罪之后,家里境况如何?”
“我在充军发往沧州之前,因怕连累你的师母,写了休书劝其另嫁,不想她烈性的很,非要寻死觅活,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托付岳丈张教头看顾。经此一别,再无音信。”
戴宗知道这样问话,定使林冲忆起旧事,徒增伤感,却依然问出,是有目的的。他知道,和那些草莽出身的好汉不同,林冲是个深受正统思想影响的人,虽然在梁山落草,却无法像其他人那样轻易的插香头、拜把子、拉帮结伙,所以与别人总有隔膜,否则的话,早就有人主动出面,将其家人接入梁山泊团聚了。
正因为如此,林冲虽有一身的本事,却有一种惰性在身,不愿意在梁山主动使出来,就像方才商议营救宋江,凭林冲的才学见识,未必没有好的主意,可他却找理由躲开这场是非。
凭前世记忆,戴宗依稀记得林冲是《水浒传》开篇人物之一,而且他是一百单八个梁山好汉中,原有官职地位最高的人物,也是武艺最高的五虎将之一。
这样一个开篇就重点泼墨的重磅人物,却在后来的表现中平平常常,绝不是因为本事不济,而是后来的梁山主脑人,没有调动他的积极性,没有充分信任并发挥他的过人才干。
戴宗自打踏上梁山泊的地面,就有改变这些梁山好汉命运的冲动,但他却明白,凭自己的才智和喜欢享乐的性格,远远做不到这一点,却相信凭自己超前的意识,总能影响其中一两个关键人物,没准就能因此产生蝴蝶效应。
两年前,因为无意中救了林冲的老婆,又认他做了便宜师叔,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别人无法比拟的亲密关系,戴宗相信,单凭这些,很容易的就能将林冲拉成自己的人。这样,在梁山也有说上话的强力人物。
想到此,戴宗说道:“师叔莫要挂怀,戴宗不日就往东京汴梁,若有机会,定当借我自由往来的便利,将师母大人给您接来团聚。”
林冲主动说出自家境况,就有让戴宗替自己往家稍口信报平安的意思,只是性格使然,没有明说罢了。此刻见戴宗主动承揽这桩事情,不禁有些感动,却依然委婉的说道:“能做则做,不能做,也不要过于强求。我不求别的,若能得知家里境况,就放心多了!”
……
林冲陪着戴宗在梁山泊各处转了一圈,回到山寨聚义厅的时候,晁盖与众好汉已经商议完如何营救宋江之事。因为有先前那个岔子,戴宗没有询问他们具体的细节,他们也没有向戴宗解说。只是请求戴宗如果赶得及,要利用自己的巡检权利,在江州给他们提供一些行事的方便,诸如食宿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