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占山的咒骂看似粗鲁,却影射李绝户的妻妾都是娼妓出身,因为娼妓普遍不能生育。读零零小说
这不由的引起衙役哄笑,一个年纪稍大的刑捕打趣道:“李绝户真要娶回三百个娼子,咱江州城一半青楼就得关门大吉,首先跳出来阻拦的就该是白头自己。”
“哼,看老子笑话是不。甭着急,等我能下地,都叫你们尝尝屁股开花的滋味。”
白占山瞪着圆眼珠,看似吓人,却没几人害怕。总都头吃了追比,承办刑捕自然更免不了遭殃,要承受比都头更重的处罚。但白占山为人精明,为了笼络手下人真心替自己卖力气,多是一人包揽这些不算太大的责罚,很少迁怒手下。
白占山哼唧一阵后,吩咐道:“多跟几个人,用门板抬着我到李绝户家,不查个水落石出,就在他家落脚扎根不回来。”
说笑是说笑,真的要查案,这些手下都不含糊。得了吩咐,一个个麻利的收拾好应用之物,抬着白占山杀气腾腾奔向城东苦主李绝户家。
戴宗对李绝户并不陌生。这人叫李茂才,在江州城也算一号人物,乡下有一处上百垧水田的田庄,在江州城内还有一处酿酒的作坊以及六七家经营各种行货的店铺,可以说家财不止万贯,殷实无比。只是他为人悭吝又没子嗣,所以背后人称李绝户。
刑捕来到他家时,李绝户宿在七房小妾那里还没起床,听了护院禀报,发顿脾气后,才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来到前宅花厅,对着依旧趴在门板上的白占山喝问道:“白总都头不去捉拿盗贼,却兴师动众跑到我家作甚?”
“盗案发在你家,不来这里还能去哪?”
“不是早就勘验过现场了吗?再说,盗贼早已携赃逃匿,你重来我家岂不多此一举?就不怕我告你扰民之罪?”李绝户言辞甚是尖刻。想早点把这帮捕快挤兑走,省的清闲。
白占山听了此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双手拄起身体,仰脸看向李茂才,冷冷说道:“上面追比甚急,盗案又毫无线索,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勘验现场。万一从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也好早点捉拿盗贼,交卸差事。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吗?至于告我扰民之罪,随你便。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依着《宋刑统。盗贼律》,你家发的这起盗案已属重案,盗案告破之前,我们可以驻留并随时勘验盗案现场。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此案不破,我白占山就不走了。麻烦李员外给我们腾出几间屋子办差吧。”
一听白占山要带着十来个差役现场办公,李绝户顿时心急,思忖道:“差役宿留家里,惊扰家眷不说,这些人的茶水钱一天就得花费不少。要是让街坊邻居或者与自家有生意往来的客商知道,自家这点声誉也就没了。如此一来这老脸更没地方放。”
李绝户为人尖酸刻薄,可毕竟在世面上混了好几十年,想清利害,立马换上一副笑脸,“看白总都头,刚才不过说笑几句,就当真了。我李茂才好歹也算一号,感激你们鞍马劳顿还来不及,怎会反告扰民,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哈哈!”
随后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厮,“别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还不赶紧的给各位官爷让座献茶。”
白占山带人来此就是要变着法的折腾,不可能因李茂才前倨后恭而退缩,说道:“李员外乃方外之人,自然可以随便说笑,但我白占山身披官衣,说话做事就要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否则又该捱老爷的板子了。”说完,兀自捂着屁股哼哼唧唧,满脸的痛苦不堪状。
李茂才早已知道白占山因自家的盗案吃瓜落挨了追比之罚。现在,人就在眼前,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做出无奈状,叹息着说道:“白都头为了我家这点破事四处奔波,就够辛苦的了,不想还受累吃了大老爷的板子。这叫我如何过意的去。哎!都是该死的盗贼惹的祸,等抓住他,我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以解都头之痛。”
会做人的看到白占山此时的境况,定会有所表示,拿出点银钱补偿受累的办差衙役,同时也算趁机教好,促使他们认真办事早点结案。白占山见李茂才光说不练,好话挂在嘴边却没任何实际的行动,不再搭理他,闭眼继续哼唧。
戴宗趁着二人打机簧的功夫,从一个书办手里拿过盗案草卷详细查阅。案子很清楚,也很简单,半月前,李茂才的九房小妾睡梦中,盗贼用熏香将她和丫鬟熏荤,然后跳窗潜入卧房,盗走房中金银首饰以及私房钱若干,折合白银约千两。
家财万贯就称富贵之家,徽宗时期千两白银折合铜钱两千贯。李家一个小妾的私房钱就值富贵之家全部家财的五分之一,可见李茂才家里的殷实程度。如此巨额财物被盗,确实已算大案。
白占山见李茂才只做口花花,耐不住性子,只得吩咐一干衙役重新勘验盗案现场。
盗案现场在内宅女眷居住之处。虽然行事不便,白占山却早就做好应对,衙门办案的一应火签漆票俱全。李茂才有心阻拦,却无说辞,只得将老老小小的家眷从被窝里轰起来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