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这所大学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听说还差点评上什么国家教育部211重点大学,只可惜吴语他们呆的是个二级学院。读零零小说虽然挂着个名,说起来很牛气,但是实质上好像跟教育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吴语大学四年也没见到什么领导来过,倒是在学校里见到了不少建筑开发公司的大老板。不过,人们不得不承认这所学校是豪华和漂亮的,崭新的教学楼,住宿楼,人工湖,小山,鲜花,草坪……春暖花开的时候,整个校园花香鸟语,洋溢着一派生机和暧昧。都说大学要的是大师,不是大楼,可这所学校就偏偏搞得跟建筑工地一样。吴语印象中,上学的那几年,学校几乎夜以继日白天黑夜地都在盖楼。刚入学那会是只有一个区,里面只有一组宿舍楼,等快毕业的时候早已经是七八个区了,教学楼那边也是,一开始只盖到A、B、C、D四栋,四年后盖到了N栋,加起来一共十四栋教学楼,硬件真是太过硬了。不过,它的软件跟它的硬件比起来那真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先是七十岁的老爷子在讲台上做强弩之末,然后自己学校的研究生也是自产自销了,刚毕业的研究生或者还没毕业的就人五人六地登上了讲台,煞有介事地坐而论道,谈天说地。结果可想而知,学生们是很不爽滴,后果是很严重滴。吴语认为,软件太软,师者没有说服力,这是全国各地大学课堂秩序普遍扭曲混乱的最直接原因。
别的不说,就说逃课吧。从八零后开始,上过大学的,谁没有段夸张或者传奇的逃课经历?你要说你大学四年没逃过课人家都没人信,你都让人看不起,逃课逃的少的都觉得倍儿没面子。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这里面肯定有原因。随便一分析,就准能扒拉出来一大串的玄机:像张老爷子那样的老同志,就不多说了,坐在那听课无异于浪费大好青春。重点说说研究生上大学讲台。本科毕业后紧跟着是三年的研究生,这个考研究生里面也有很多的潜规则,当然不排除有个别学生是通过勤奋刻苦和才思过人,凭真本事考取的。那剩下的那部分呢?我想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铜臭人情之气。因此,研究生从根子上就是整体劣质。研究生的教育基本上比本科阶段没多少实质性的改变,也基本上是自由放牧式的。加上普遍烦躁趋利的社会氛围,又有几个人能真的静下心来研究学问?就算他能够耐得住寂寞,寒窗研读了三年,大家不觉得这点时间有点过短么?况且如果他资历天赋不够,还有做学问的指导理论和实践方法不对路或者不科学,他到底能研究出点什么来大家可想而知。因此大家把胡吃闷睡,晃荡几年下来的研究生嘲讽为“烟酒僧”,试想这样的所谓的硕士研究生给比他们小不了几岁的本科生上课能上出什么来?
吴语他们有一段时间每天下午有两节新闻概论课,上课的是个姓樊的研究生。一身膘肉,头发就像秋后的枯草一样乱蓬蓬,粗劣的脸上带点高原红,就跟高度酒喝多了似的那种脸红。一副镜架都生了铜锈的高度近视眼镜,镜片脏兮兮的。一身邋遢的西装,看样子是自己订做的,布料很老旧。脚上那双皮鞋就没法提了,全是褶皱,都不跟脚了,经常趿拉着走,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皮的,看成色很可能是人造革的。褶皱不算,鞋底和鞋帮上还都是灰尘和泥,你说他就不能擦擦么。二十七八的样子,看着像六十七八。更要命的还不是长相打扮,我们也不以貌取人,关键是他那一口不老标准的普通话确实要了学生们的亲命了。普通话里夹杂着他那边的土话,也听不出来是哪的,好像是河南和河北邢台、邯郸交界的地方吧,味儿都串了,课再讲的没个头绪,一天到晚只发挥误导作用了。他来上课的唯一目的好像就是误人子弟。第一节课下来,樊老师变成了“烦老师,老烦”。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深秋下午两点半,正是秋乏最要命的时候,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人,一睡就到了下午四五点了。烦老师的课堂上座率那叫一个惨淡,百人的中等教室,稀稀拉拉的坐了不到三十个人,而且前几排照旧齐刷刷空着,人气都集中堆在后边。那前几排俨然是学生们刻意制造的一道屏障,隔离开了烦老师。烦老师本来讲话就不标准,嗓音又不大,于是他只好走下讲台,逼到学生们跟前继续他那照本宣科式的误人子弟。跟前的几个人只好佯装在认真听他宣讲,其实魂灵早已神游天外。其余的人都出奇地乖巧地遵守着课堂的纪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画报小说或者直接呼呼大睡,以及手不停蹄地来回收发短信。一节课晕晕乎乎地上完了,困意袭来,吴语趴在了桌子上,脸侧向窗外。课间,烦老师没有离开,不请自来地坐到了正在闲谈的几个男生中间,套近乎似地跟他们搭讪起来。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这几十号学生到底都去哪了。
“这个新闻概论你们觉得怎么样?”其实他的意思是他讲课讲得怎么样。
“这个是必修课,概括的介绍了新闻的方方面面,很有指导意义的。”旁边一个女生说的很书面。
“那你们觉得这门课上都有什么问题么,给我提提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