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顶,悬灯结彩,照耀出一片喜庆。Du00.coM
阿错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开门开门,我是阿错!”
“阿错?你小子还活着?”今天守门的又是张笑和刘虎,看到阿错风尘仆仆地站在山门之前,很是惊愕。
“二位师兄这是什么话,阿错当然还活着,你摸摸,还热乎着呢。你们经常半夜守门,莫非见过热气腾腾的鬼不成?”
“呵呵,你小子一回来就嘴贫。”二人有些尴尬,打开大门,放阿错进来。
“张师兄,年早就过去了,怎么还挂这么多灯笼啊?”阿错边走边问。
张笑、刘虎重新关好大门,一边笑嘻嘻地说:“你家师姐大喜啊!你小子真有福,可真他娘的会赶时候啊。”
“我师姐?我师姐有什么好事?”阿错停住了脚步。
“你的丰色师姐和黄鹤派的流水公子孟非明天就要定亲了,双方掌门都同意了,定亲仪式正好在明天,你小子还没有喝过酒吧?哈哈,明天有酒喝了!”
两人说笑着,回屋去了。
孟非?那个风流潇洒的流水公子?不错,的确是一表人才,和师姐倒也极般配,确是一件喜事。
可阿错为什么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感觉天空一下子昏暗下来。
正是玉皇派晚饭的时间,菜香在料峭的空气里荡漾着,整个练武场没有一个人,只有玉皇派始祖杜随心那高大的塑像俯视这银灰闪耀的夜空,仿佛在端详他亲手创立的门派。
阿错定了定神,摇晃了一下头,轻车熟路地走过长长的练武场,跨进东厢大院,驻足在餐厅门口。
餐厅里十几个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吃着饭,师傅郑山的大嗓门,大师兄的磕巴依旧,陶罐的细声细语,贱兮兮的张小胖,清朗的孔朝圣,直板板的荆贵,偶尔,还有师姐那熟悉至极的温柔笑声,含着羞怯,含着压抑不住的快乐。
“师、师妹,以后,有了婆、婆家,可、可别忘、忘了我们师、师兄弟啊。”
“师妹,看你都笑成一朵花了。”
“师姐,这阿错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小胖代阿错一块恭喜你了。”
“丫头,我可给你说啊,明天这孟非父子要是只巴结掌门,忘了给师傅我带两瓶枝江老酒,想娶我的弟子可别怪师傅给他脸子看!”
“师傅!”是师姐娇嗔的声音,极少的娇嗔声音,像那个干巴老头的孙女儿叫爷爷般的甜软。
进去吧,这都是阿错最亲近的人!
进去吧,这里面有阿错日思夜想的丰色师姐!
一分倔强,一股心酸,一丝胆怯,一种孤独,却瞬间包围了阿错。他默默地、轻轻地向角门走去,越走越快,他飞快地跑起来,如一朵云飘摇,推开小木屋的门,趴在床上,有泪水不可控制地溢出。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心酸,这么止不住地身体发抖?
师姐有个好归宿,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我应该高兴,应该咧着嘴笑,应该向师姐讨喜糖,不给还可以撒娇,我是他的师弟嘛。
应该这样才对嘛。
不行,我不在这么长时间,现在药田肯定有人管理,小屋也会有人居住,一会吃完饭就会有人过来,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阿错翻身起来,推开门,远望了一下曾经和师姐一块练剑的树林,向东走去,走到风谷、悬崖边,站在那高高的观日石上。
月光如水照缁衣。
清凉的春风撩起他蓬乱的头发,眺望着这皓月普照下的山山林林,听着风谷中那呼啸而过的狂风,还有那远处的溪流潺潺。他蓦然回首,多么希望能看见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温柔地叫着阿错师弟的师姐,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明暗交错的嶙峋山石与随风摇摆的树林。
扭过头来,他的眼光掠过风谷,跨过悬崖,向那深不可测的谷底望去,那里黑黢黢的,仿佛就在那无边而神秘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年少的阿错、未经多少人事的阿错,此时如一道刺眼的闪电炸亮,他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在不知不觉间,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姐。
从阿错出生有记忆的时候算起,这个第一个疼她、帮他的年轻女子,这个第一次帮他补衣服的年轻女子,这个总是温柔望着他、亲切叫他阿错师弟的年轻女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部占据了他属于喜欢、属于依恋的感情。
他希望能够永远和师姐在一起,有人疼他,有人亲切的呼唤他,像从没有见过的娘亲一样。
但这一切就要失去,而且是永远的。
师姐将要成为他的妻子,为他人微微地笑,为他人缝补衣服,甚至,为他人生儿育女。
心,迅速向那无边的黑暗中坠去,又被那无形的风刃割了个七零八落。
阿错对月长啸,如一条孤独的野狼。然而,冲出去的只有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