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袖觉得自己也跟着紧张,她明白,林泰虎此举大有深意——这是在告诉警告秦暮隐瞒不报,哪怕只是微小的一件事,都是后果严重的。Du00.coM
“展锡哥…”林初袖小声说:“爹,一直是这么严厉?”
林展锡只是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说一句话。
钢鞭不同皮鞭,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不像驾马那样清脆,而是带着些绝望厚重的闷响,仿佛来自胸腔里脆裂的回音。
虽然林初袖尚且不会有机会要来讨教林泰虎的臂力,但从那一声震彻大堂的血肉模糊声里足能判断——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钢鞭落在本已伤疤纵横捭阖的脊梁上,仿佛在皮肉里嵌进了些许,带出满是腥咸的血气,几乎要溅在周围一圈人的身上。
林初袖看着都觉得疼,有心上去劝几句。鞭刑什么的意思一下就得了,这要是打在邹江身上,估计一下就能把腰给打断了。
林展锡突然拉住她斗牛一样的身子:“阿袖。”他摇了摇头:“义父已经让步了,别再添乱。”
“可是——”
“二当家内力深厚身体强健,不会有事的。”林展锡将她牢牢拉住,就这样心惊肉跳得目睹了噼里啪啦的全过程。
不到半盏茶功夫,秦暮的背上依然一片血淋滴答。他面色毫无变化,只是细细的冷汗沁满了英俊的脸颊。
邹江跟老父亲二人扶作一团,声泪俱下。想来那鞭子即便不是抽在自己身上却比切肤之痛还要难受。
林泰虎丢下皮鞭,目光终于落在那少年身上:“小兄弟,一个人犯错事小,但总要有别人要被拖累。今天的事,希望你得个教训。”
“谢大当家,我真的知道错了。”邹江倒地便跪,一个劲儿得磕头,砸在那硬邦邦的地面上让人看着就揪心。
“不用谢我,”林泰虎冷冷一哼:“去谢大小姐,谢二当家,他们一个为你费心一个为你挨痛。”
“好了好了,”林初袖扶起哭得快断气的邹江:“现在死罪免了,活罪也有人顶了。但你呢,还是得受点惩罚才是——
那个徐兄弟伤得不轻,据说十天半月下不来床了。不管怎么说是你间接造成的对吧?我就罚你,去好好服侍他的日常起居——”
“谢大小姐!我一定…一定尽心尽力!”
林初袖转身,见秦暮穿好衣衫。一双眸子里依旧闪烁着波澜不惊的坚定。苏霜白站在他身后,倒是一脸说不清道不明,欲言又止的态度。
她心里嘀咕着:这次的人情算是给秦暮欠下了。债多了不愁,干脆再跟他讨个人吧。
想到这林初袖大大方方得对林泰虎道:“爹,山上的弟兄千八万,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冲锋陷阵的,更不是只有会使枪弄棒才叫英雄男儿。
我看邹江性情温润又念过书,比起学着人家舞刀弄剑不伦不类,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个书童侍从——
二当家,我跟你要了这个人,你不会舍不得吧?”
秦暮怔了一下,旋即回答:“大小姐所言有理,不能人尽其用险些酿成大错,的确是我思考不周。”
“你别拐弯抹角了,我正好缺个书童,把他给我吧。”林初袖被这样一个杀手模样的冷清男子一通文绉绉的话弄得浑身鸡皮疙瘩,但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也算不得充足——自己个毛笔都拿不稳当的人要什么书童啊!
“呵,阿袖不是最尊崇人性平等,叫嚣着尊重么?”苏霜白似乎是看不惯秦暮被初次见面的林初袖逼迫得如此尴尬,竟上前一步解围道:“总该问问这小兄弟自己的意见吧?”
“我愿意!邹江愿意追随大小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邹江赶紧表态,那坚决得劲比在教堂婚礼宣誓喊出的‘我愿意’还要给力。
一切都在林初袖最初的掌握之中,她偷偷看向林泰虎。严谨冷酷的男人脸上似乎舒缓出一丝轻松之意。
就在这时,青泥带着其他两个侍婢将那个诡异的‘生日蛋糕’抬了上来。
“爹!明天是您的寿辰,今天又巧也是邹老伯的寿辰,我就做主把这‘生日蛋糕’提前开出来。咱们就在这给两位寿星祝寿——”林初袖一盏衣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cheers!”
另类的‘生日蛋糕’带着新鲜的香甜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林初袖提议叫聚义厅外巡逻守卫的弟兄们也进来一块分享,整个聚义厅被搞得跟圣诞节一样雪白漫天飞。
一晃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叫侍婢们打扫干净。闲杂人等已然退下,林初袖这才发现除了自己外,大厅之上就只剩三位当家和林展锡。
才想起来,他们是要商讨什么要事的吧,折腾到现在都没切入正题呢。
想来是刚刚露那一手叫人刮目相看了,林泰虎竟然默许了自己留下,也没有说任何叫她回避或回房休息之类的话。
这让女孩对自己的处事领导力十分自豪。心想着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