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幽得转过头来,盯着她愤愤的眼神:“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吵么?”
林初袖想回答:现代社会不是冷兵器时代,语言有时是最锋利最伤人的武器。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在明争暗斗里心怀鬼胎,但始终奉行着祸从口出而缄默不言。
她说不出来话,瞪着眼睛摇摇头。
“我帮你解穴,你能保证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么?”
林初袖刚想愉快得点头,转念一想,苏霜白又不是傻瓜,还是实话直白的为好。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他解开了林初袖的哑穴,然后眼看着女孩兔子一样窜离自己一丈远。又好气又好笑得说:“你躲什么,我想对付你的话你根本逃不掉。”
“你怎么说也是长辈,这么为老不尊得欺负人要不要脸啊!”林初袖揉了揉酸软的肋间,跟一个动不动就把自己点住的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很没安全感。
“你不是已经二十九岁了么,比我还要年长一岁。”苏霜白笑道:“这会儿,倒要装女儿家撒娇了?”
“你——”
林初袖缓了口气,吹着额前零碎的刘海:“苏霜白,我说你是属棺材的啊,嘴那么严有意思么?我已经这么有诚意了,横竖都已经跟你们站在一条船里,大家就不能敞开心扉说点实在的?”
“林初离十岁的时候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得不废去他的功门…。至此以后不能再习武。”苏霜白幽幽叹了口气:“大哥不忍下手,于是要我做了。”
“就只是这样?”林初袖耸耸肩:“那他没必要恨你啊,这都是不得已的。”
“他没有恨我,他只是…不甘心。”苏霜白说:“这些年,我和大哥都知道他有心偷练武功,根基已废事倍功半,眼见他劳心伤身,却不知该如何劝阻。
刚才那一曲《摄魂》,便是常人听来也有不适,何况他已有内伤在身…”
“你是故意试探他?”林初袖恍然大悟。
“结果很明显,他的确不是生病,是内伤。”
林初袖倒吸一口冷气:“既是受伤,你就放他自己在那…不管了?”
“明天叫二哥回来再帮他疗伤吧。”苏霜白摇了摇头:“给他吃点苦头也好。”
林初袖皱眉砸了咂嘴:“这叫什么话?林初离是堂堂山寨的大少爷,爹不亲娘不爱的,又一身毛病。身边连个像样的侍从都没有——已经那么可怜了你还要这样戏弄他?”
“一个人可不可怜,不能看他表现出来的状态来判断。”
“苏霜白,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腹黑?”林初袖瞄了他一眼,冷冷得哼了一句。
“虽然我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你是在夸我的话——过奖。”
我靠,这人脸皮什么做的啊!林初袖满头黑线得揶揄了一句:“你这种人啊,夸你的呢就叫老谋深算,其实压根就是冷血。”
“你这么想,说明你还不是真了解我。我可是这世上最痴情最专一的人了。”
“我呸!”林初袖觉得各种反胃,以前以为沈之鉴就已经算是全天下最自恋臭屁男了,没想到前还有古人,后不知有没有来者了…。
“你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肯喜欢你的,听姐一句劝——女孩子都喜欢男人又温柔又体贴的,谁愿意嫁一个嘴巴那么毒心思那么深,把自己卖了都玩命帮他数钱的男人啊!”
“女人这么矫情的动物,我才不喜欢。”行至林初袖的闺院门口,苏霜白冷冷得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林初袖愣愣得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阀——我勒个去,他他她…他开玩笑的?还是真的是断袖之癖啊!这算是出柜么?
回到房里已经是夜半了,林初袖还是没有困意,便独自坐在桌前摆弄着那摔作两节的白玉佩。
幽幽烛火之下,半透明的玉身显出秋水状灵动的波纹,端口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她用手帕沾了些茶水仔细得擦拭干净,越想越觉得可惜——好端端的一块玉佩生生摔作两截。这要拿回去…怎么也得算个一级文物了吧。
她垂头丧气得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个像样点的礼物替林初离送给父亲,最后决定把明天的‘生日’蛋糕做大一点…就说是代表兄妹俩个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