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名为天子剑,削铁如泥,吹发立断。殿下佩剑钝重有余,锋利不足,寡人着工匠研究后,特照其外形铸成,日后护身使用,以助殿下成事。”
为何不愿意承认是你亲手所铸?商玄凝在工匠二字上,想起了上一世她暗中铸剑被他发现时的异常神色,那时大意竟未曾留心,原来是她怕被看出姒国特有的铸剑之法泄露身份。如果那时他便留意查下去,那一世的他们的结局或许会是另一种模样。
缓缓阖住了眸,将涌至脑中的回忆压下,商玄许久后才又睁开眼,收起锦缎放入了漆盒中。
凤苏看他这神色,今日怕是不适合议事,笑着起身道:“老头子让我一早就回府,姒王的东西已经送到,凤某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见殿下。”
商玄颔首:“嗯,去吧。”
凤苏离开后,荀林父凝向他直言问道:“殿下以前见过此剑么?”
商玄闻言凝视他轻叹一声:“孤岂止是见过,它曾在关键时候助孤杀了太子,二王子,登上王位。可惜,最后孤的妻儿也死在了它之下。”
荀林父一震,有些不知他在说什么:“殿下,可否说得详细些?”
商玄一直未寻到适当时机告诉他隐藏的秘密,如今恰是时候,手按佩剑起身走到窗户边,向苑内落满雪花的枯树望去,理了理思绪,才背对着他启唇,一字一字开始讲述起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以及重生在五岁那年后至遇到他之间的事。
荀林父听着听着,面上的怔然散去,变成了震惊和沉凝。
商玄最后一字落下后,荀林父不由站起了身走到他旁边,垂眸顶在他腰侧佩剑上:“姒王用这把剑自刎后,也如殿下一般重生了?”
商玄看他轻易便接受了此事,并未像子尤般消化了数天,平静颔首:“是。”
荀林父这才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何会有超乎寻常之举,为何开始时伪装骗过了所有人,为何又非要助姒离,为何会因她而改变部分行事计划。
就在他重新审视追随商玄以来发生的事情时,商玄又继续说了一句话:“商白和凤弃灵也是重生,只不过,他们并不晓得孤也重生。”
荀林父面色疏忽一变,不可置信盯着他,拧眉沉思道:“太子难道是被殿下杀掉后便重生到此?上一世与姒王合作的那个凤国国君,他亦重生,只可能是一统天下后亡故。”
他们的重生只有这些解释,商玄并不反对他的认知:“有四人重生的事情只有你我知晓,不可泄露再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会动摇人心。死后重生,终究还是怪力乱神的事情,若非孤切身经历,也无法相信。”
荀林父面色突然紧沉,当务之急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如今凤国国君还在我商国为质,殿下须尽快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凤国国君只可能是一统天下后亡故才重生,这才是劲敌,太子不足为虑。
商玄晓得他的顾虑,淡淡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七国之间需要制衡,杀了他对商国并无好处。孤重生后有很多杀他的机会,但都没有动手,原因便在此。”
荀林父沉默,良久后笑摇了摇头叹口气:“殿下所言极是,属下方才心急了,只是殿下还须防备他又与姒王合作。姒王改变姒国命运,只怕已经露了蛛丝马迹,太子和公子弃灵必然能猜出她也重生。公子弃灵若去找她,姒王对上一世的事情还有芥蒂,不愿相信殿下,势必会与他合作,届时殿下若因姒王缘故,而行动受到牵制,被姒王和公子弃灵算计,悔之晚矣。属下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姒王如今心不在殿□上,并不值得信任。”
商玄闻言转望向姒国的方位,微微眯了眯眼:“孤这一世从未相信过她,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荀林父怔了下,若有所思皱了皱眉,现在一举一动都在暗助姒王,其中并并非单纯只为了商国利益,若说是有私心情爱,可看着又不像。若说没有,只为了商国利益,根本不必在姒国安插那么多据点。他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对姒王殿下究竟是何心思?
话音落后,商玄收回视线笑看他:“回去吧,你夫人只怕要怨恨孤大年三十还将你叫来议事。如果有事,会再派子尤去寻你。”
荀林父舒展开了眉心,是要殿下不损自己和商国利益,对姒王如何心思都不重要,笑笑点头:“多谢殿□念,属下这就走了。”
目送他离开后,商玄回到漆案后坐下,将旧佩剑放入漆盒中盖住。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小块儿细绢,凝视着空白半晌,才提笔蘸取墨汁落下了数字。
随后亲自去了鸽院,那里专门有个聋哑之人负责喂养各种各样的鸽子,挑选了混杂其中不易被人发现的信鸽,传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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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那日黄昏,姒离在辰启殿中设了家宴,召了所有的后妃前来。
四位左夫人带着媵妾,打扮得美艳各异,提前一刻便都来了宫中,按照尊卑入座,都笑着互相寒暄问好,看去其乐融融,和美一片。
中央王台上漆案后还空着。
右夫人碧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