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回了凤奚宫。
目送他们消失,姒纪双眸中的温柔顿时散去,浮现出了不耐冷沉向书房走去。
当初若不是为了她的家族势力,他绝不会娶她为妻?他最想娶的是碧渊那般柔情似水,妖媚动人的女子,如今遇到,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
书房内早已等候得司监见他来了,行了一礼。
姒纪走到他身旁,问道:“情况如何?”
司监恭敬汇报:“太子的人马已经潜入王都各处埋伏,成都尉下午与臣取得联系,左将军率领的商军亦已在稷郡准备就绪,只待丑时一到同时动作,今夜便可将姒离的亲信,和其他反对王上的公卿大臣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桂长宫和辰启殿的禁卫军,已全部替换成了殿下的人。”
说完才想起姒纪忽视了一处,司监抬眸问道:“可要将部分辰启殿的部分人调往凤奚宫,王后和太子尚无保护。”
姒纪暗藏眸底阴冷,微微笑道:“不必,她们母子寡人另派了其他人保护,你陪寡人在此坐着等待明天到来吧,葬礼结束后,便尘埃落定。”
一直寻不到机会除去那个碍事的女人和她背后的势力,如今已非昨日,他们还妄图要控制他,荒谬可笑。他现在才是姒国的大王,这次正是难得的良机,一举除去他们,日后便再无制肘。
致儿,莫怪父王狠心,只怪你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寡人不想再看到与他们相关的任何,等孤来日与碧渊生下太子,依然以你的名字命名,父王不会忘记你的。
司监颔首,走到侧旁的漆案前坐下。
辰启殿中,送完姒纪返回卧房的碧渊吩咐婢女们服侍沐浴,出浴后便穿着常衣靠坐在床榻,只待喝了药入睡,借故遣走了姒纪留下伺候的人,只让昔阳昔蕊和子衿陪夜,阖眸静静等待。
昔阳昔蕊见天色彻底入夜,只点燃了一个光芒最弱的灯油,房内一片昏黄暗淡。
半个时辰后,卧房门吱呀一声响起。碧渊刷得睁开了眼望去,随即起身落地。
前面陆云端着煎好的药走入,一身药仆服饰,却面容完全陌生的商玄紧随其后。
碧渊压下心头控制不住泛起的涟漪,凝神细观。
这妆容倒是能瞒天过海,姒国并无人见过他,纵有商国军队中的人出现见了他,也认不出来。
陆云看她神色已知商玄的容妆万无一失,将药放到她手中:“喝了吧。”
碧渊收回视线接过一饮,怔了一怔,轻笑摇头,凝眸看向陆云低语:“这次换成了红糖水,总算不把我当仇人了。那几次不知你给我喝得是什么,甚苦。”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旁边的昔阳昔蕊暗暗对着商玄微微屈膝。
子衿注意到了二人异乎寻常的举动,若有所思凝眸又多看了眼商玄。
碧渊放下碗时恰好看到她的神色,将碗交给陆云后,让她到她身边,低语告知:“这便是王上合作的商国三王子,公子玄,他伪装了容貌,本来面目并非如此,明日护卫王上安全的人便是他,姑姑不必担心。”
子衿被调回辰启殿后便知道了几乎所有计划,除了不知他要入宫保护姒离,看着已然听闻无数次的真人,子衿心头陡然涌出一股强烈莫名的不安,袖中的双手不由握了握,她怎会有这种感觉?暗皱眉继续悄然打量着商玄。
能不远万里来到完全陌生的姒国相助,他的胆识谋略绝非寻常。尽心竭力至此,未来所要的回报怕不会仅仅是合作条件上那些。
若王上是男子,永远忠臣,他便会知足。可若知晓王上是女子,他还会继续提出何种要求难以预料,王上的生死命脉亦会被紧紧捏在手中……姒国人绝不会允许一名女子做他们的王,姒威公前车之鉴,便是因那丞相无情泄露了她的身份,才致身死,商玄若是知晓,一旦王上脱出他的掌控,难保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子衿强压剧烈的心绪波动,收回视线平静对着商玄屈膝行了一礼:“子衿见过殿下。”
王上的身份,绝不能让他知晓,碧渊这个眼线最为棘手,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既不影响王上和他合作,亦不让她太过接近王上。
商玄闻言转眸看向她,见她仪容气韵是能在任何后宫中游刃有余之人,碧渊日后在后宫中,最难应付的便是她,而非姒离的其他女人,心头已有了计较,温和笑笑,一个手势,让她起身:“非常之时,不必多礼。”
子衿看他行为举止温雅有礼,完全与其身上内敛的威霸气势相悖,恭敬垂下的双眸暗暗一闪,起身恭敬道:“多谢殿下。”
商玄继续打开药箱,从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中取出了太监衣物,沉眸看向碧渊:“姒王每日都是何时离开灵柩?”
碧渊道:“除了那日特殊早些,其他皆是子时。那时守灵的太监宫女困乏至极,警惕降低,陆医令再以药散在灵堂内让他们全部昏睡,我再和陆医令一同打开棺盖。”
陆云见他意味不明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问:“现在还不能让王上知晓殿下在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