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噎住,眉心不由锁紧。www.DU00.COm
旁边站着观望的百姓们听到了他这话,不由得皆窃窃私语。
“王上真是宽厚仁慈。”
“是啊!”
……
“我们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众人声音中,禁卫军照做,狂奔而入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豁命直冲的架势散去,部分在驰道上站着的大臣也让开了路,让马车通过。
辛无暗舒了口气,一阵风吹过,才发现这瞬间,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双眸却还是不敢放松,直直盯住辛槐。
马车在靠近姒纪和灵车时成了慢走,距离姒纪十步远时,辛槐一拉缰绳停下了马车,他眸光悲痛怔怔盯着灵车,面色和嘴唇苍白颤抖,下了马车后,便彭得一声双膝跪下:“王上,臣……臣来晚了,臣有负王上所托,臣罪该万死……”
说着砰砰砰得在地上磕着头,眼底恸泪横流,不到片刻额头便磕破流出了血,合着地上的灰尘一片血肉模糊。
这份儿悲恸看得部分本无甚感觉的大臣心有戚戚,不由得叹息出声宽慰道:“辛卫臣!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卫臣定要保重……”
“节哀吧,卫臣……”
“辛槐!”一旁的周问看着,沉眸走近一把拉住了磕头不止的他,沉声斥道:“你真正是糊涂!擅闯禁卫军,犯上作乱之罪,其罪当诛!若非王上体念你一片赤诚,现在你哪儿还来得命祭拜先王,还不速速去见过王上。”
说着眼神暗示灵车旁宽宏温厚凝视他的姒纪。
辛槐听了却是猛然绷直了身子,抬起血红湿润得眸向姒纪看了一眼,回看周问拧眉沙哑悲恸道:“我姒国向来嫡长子继承王位,除非无子,才可认旁支为继子,由其继承王位。先王尚有子嗣,如何公子纪可以称王?”
他清晰冷静的话音落下,众臣都大吃了一惊,先王尚未大婚,身边女子都无,子嗣一事从何说起?
周问一震,厉色急斥:“胡言乱语!先王尚未大婚,何来子嗣!”说话间心底暗敛诧异,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不是王上的安排。
说完强抑沉重,急忙拱手看向姒纪:“还请王上恕罪,辛卫臣已然悲恸过度得了失心疯,意识不清,根本不知自己再说什么……”
一众大臣闻言皆看向辛槐,他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下,头发散乱,看起来与那疯子确实无异,方才说得话又是荒谬至极,根本不是他平日作风,确该是疯了,有些生了恻隐之心的也随着周问附和。“是啊,陛下……”
姒纪听了辛槐的话后,平和的面色微微生了变化,辛槐眼神悲恸未散,但敏锐清醒,没有半分疯癫,所言不可能空穴来风,余光不由暗向帘帷遮挡的马车阴狠一扫,他今日强闯,单独一人骑马便可办到,为何要用这马车费事?里面可是还坐着人?
姒离虽未大婚,可难保不在外面风流留下了野种,若当真他有子嗣,他这王位便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只有一半是他的人,剩下的一半必会转向支持姒离正统血脉,这马车里坐着的人,姒离竟隐藏的滴水不漏,无人可知,他必须找出来斩草除根……
温和看向周问,姒纪面不改色故作压着悲伤,沙哑道:“丞相此言却是将孤当做了滥杀无德的暴君,辛卫臣所言必有其原因,不如听他详细说出来龙去脉,若先王当真留有子嗣,孤必当让位。”
司礼、司监等大臣闻言面色一变,急声道:“王上……”
姒纪直直凝视着马车,立刻打断了他们的话:“不必劝说,孤意已决,先王子嗣继承王位名正言顺,姒国礼法不可废,孤必遵礼而行。”
就在此时,一声柔婉低哑的女子哽咽声从马车内传出:“有王上此言,碧渊母子便再不怕被人欺侮了。妾本以为他为姒国解决忧患归来,便可以入宫一家人团聚,却不料那日一别竟是天人永隔。还请王上恕辛卫臣之罪,是妾听到了消息,为了到这里迎接离归来,以死相逼,他才不得已犯上带妾擅闯了此地,若有罪责,由妾一肩担下,切勿怪罪于他。”
姒纪闻言双眸不由眯了眯,这女子的声音……内中众人看不到的流光一闪。
碧渊的话音刚刚落下,众人便闻另一名女子低声相劝的涩然嗓音响起:“夫人莫太过悲伤,大夫交代过夫人要静养的,若腹中孩子再有个闪失,如何对得起先王?这是先王唯一的血脉,不为自己,夫人为了先王也该要好好保重身子,慢些,奴婢扶你下车。”
话音落后不久,马车帘帷被掀起,只见一名丫鬟弯腰走出放好马凳,转身掀着帘子,里面缓缓现出了一名面容苍白,却难掩艳美柔婉得女子,她被另一名丫鬟小心翼翼扶着,走下了马车。
看都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双美目便含泪,怔怔凝望在了四匹马拉着的灵柩上,周身弥漫出一片凄侧哀婉。
姒纪不动声色扫过她未束缚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