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自模糊到清晰,也令我终于看清了那人影。
果然是闫似锦,那个不辞而别的人!
我呼的一声坐起身来,就要去扯他的手。手已搭到他胳膊肘,他却冷冰冰地说:“拿开。”
“呃?”我不在状态,他便用两根手指拎着我衣袖,将我那手自他身上拎开。
“我讨厌别人碰我。”
“闫似锦?我只是,很想念……”饶是我有千言万语要说,毕竟碍于这张老脸一时半刻说不出口。本以为他也有许多话要说,至少也该给个解释抑或交代,可他却陌生得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问我:“你多大?”
“啊?!”
“能成亲?”
“……”
“你能和我去见我朋友?你要我怎么说?找了个比我不知大多少岁的老女人?”
我被他问得糊涂,再也无法装傻,只踌躇着,问他:“闫似锦,你后悔了么?”
“就算你能和我成亲,你不用归位了?实话告诉你,我闫似锦放浪不羁惯了,认识你之前在妖界认识的女人也不少,即便你能不归位与我成亲,我也不会和那些女人断了联系。”
他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心寒,“这些你都能接受么?”
我苦笑,将脸别过去,去看一旁的枯树,我还在晕倒之前的地方,离莲妖的山洞不远。闫似锦并没有把我挪离这冰冷地面,而我醒来他也没有半句关心,只劈头盖脸一盆凉水。
真真透心凉了!
我只觉心一阵强似一阵抽/痛,即便我曾在心底为他想了一万种说辞,一万种当初必须不留只言片语就离开的理由,但此刻,我都该醒了。
虽然醒了,但我没有泪,一滴都没有。
钱招招向来流血不流泪!事到如今,钱招招哪有泪珠子可流?!
“不能,我不能接受!既然你后悔了,”我长呼口气,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着,再道:“那一夜你就当被鬼压。作为一个老女人一直拉着你是我错,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对不起了,闫师弟。”
他歪头看我,一瞬间眼中的情绪令我误解,但话已说得如此直白我还有什么好误解的呢?!
“你就是这样才令我受不了。我不辞而别是我不对,但那也是被你逼的!我不可能因为你而改变我原本的一切,即便我曾对你新鲜过,可现在那新鲜已没有了。钱招招,我实话告诉你,我已对你没感觉了,你能听懂么,没有感觉了!我只希望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千万不要纠缠我,那样不但不会令我回心转意,反而会令我更加讨厌你。”
他已立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转过身去不肯再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已令他厌烦的再多看一眼都会立即吐出来。
我盯着他衣衫上并未拍打干净的尘土发呆。原来我钱招招已成旧人!就在我还沉醉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与他情正浓之际,我已成了一个发了霉的过气食材,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抖落,正如他衣衫上的尘土一般。
呵呵,多可笑,这世间事竟是如此!我不爱的时候你爱我,我爱你的时候你却早已厌倦我。
我们为何总是走不出相同的节奏?!
心底说不出的感觉,令我很想笑,大笑。果然我便大笑起来,直笑得弯了腰。
“谢谢你肯如此直接的告诉我。谢谢你这一巴掌,打得我清醒过来。好响亮的一耳光啊,要不是这一耳光,我还困在梦中不肯醒呢。”
我随手擦拭掉眼角的不明液体,笑,继续大笑:“好,既然如此,那我钱招招便在此立誓,若我钱招招今后再招惹你,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深吸口气,我正色,一字一句道:“闫似锦,闫师弟。二师姐钱招招先祝你今后顺风顺水一切顺意,早日觅得爱侣陪伴终生了。”
他双眉紧蹙着不发一言,待我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脸面上的厌烦已掩都掩不住:“算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这次见面是最后一次见面,毕竟你还是栖霞山二师姐我还是栖霞派小师弟,别说见你晕倒了,就算在路上见到个乞丐大娘晕倒,我也总该施以援手吧。而且我相信你也猜到了,树身刻字的确是我弄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和钱二赌。”
“引你去见王子俊也是这个原因。你应该明白,王子俊将来前途无量,不可能被个小妖精牵绊住脚步的。莲妖若识相就该早早让路,别挡了王子俊大好前程。我之所以不让你赌,也是不想看你做毫无意义的事。”
他像是生怕我误会,不等我接茬立马又强调:“其实你输赢都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但你我男女之情没了毕竟同门之义还在。而且我不喜欢看到莲妖那副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
我不说话,只定定瞧着面前人发呆。他还是一如从前,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袍子,浑身上下无任何装饰。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时不时会露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但他不是闫似锦,他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闫似锦!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