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生病了,你快现身啊!咳咳咳……”我心底发急,一把自发髻上扯下白蛇发簪,只对着它一通狂呼乱叫。也不怪我,只是自打我有神识以来也没生过病啊!如今突然摸到自己的额头烫得可以煮熟鸡蛋,不乱阵脚才怪。
便一声声唤素素,但任由我喊破嗓子,人家就是不现身,只保持着白蛇发簪的模样,与我大眼瞪小眼,是要活生生气死我呢!
又唤了它十七八次后,我终于彻底明白,这位好妹妹是打定主意不现身了。便只能将她重又簪回发髻上,暗骂声都是负心货,我开始东张西望,期待着可以看到一两个男啊女的,带着我去找一下大夫,吃点中草药退烧。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所以我钱招招作为一名修仙人士,没生过病还没看过别人生病?!
栖霞山山脚下虽常年聚集着妖精鬼怪,可不远处还是有村子,有村人的。既然有村人便会有生病的,我也就知晓了凡人生病是该吃些草药呢。
心底奇怪自己怎的也如凡人一般生起病来,不过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多到我压根没时间细细琢磨。
我胡思乱想着,眼睛却一刻不停的到处瞧,但没有村人,这条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而额头越来越热,到了后来不止能煮熟鸡蛋,恐怕炒几盘子菜都成了。
我可怜兮兮的坐在大路旁的木墩子上,任由着自己个发热。有心试下用法术来解决,但盘膝后掐诀运功,立马就发现件更加糟糕的事。
我法力囊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无!
换而言之,我此刻与凡人无异,难怪我会发热了!想是适应不了北疆的寒冷,这副凡身肉胎闹情绪了。
真是人要背喝凉水都塞牙!看来我钱招招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攸关都是零,最后说不准只是死在发烧过度上呢!
也罢也罢,生死又能如何?!这人世间到底还有何值得我留恋?即便那九重天,又有多美好?
在持续的发热中,我心开始发空,颓然的情绪伴着高热蔓延开来。索性不再试着运行功法,我甚至不愿再深究,为何法力囊突然变空了。
眼前开始出现幻象,许多的幻象,许多的场景中皆有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袍子,缓缓勾起的唇角。
他朝我笑朝我挑眉朝我嗔怒,他似乎说了好多话,又似乎什么都没说过。
我只是眯起眼来,放弃了念诵静心诀,并离开那木墩子,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满是枯黄树叶的黑土地,我甚至可以闻到冬就要到来的味道。
但那个名字我是不愿提起的,就连那个人是否曾真实的出现在我生命中,我都不敢确定。我钱招招好像从未真正的活过,即便在这万丈红尘百十年,也不过一点尘埃。
兴许我死了,都不会留下丁点痕迹。
脑中的幻象不见,心空得彻底。我不由闭上眼,在要命的空白到来之前,轻叹口气。
……
“二师姐,你要睡死过去啊!快起来,饭菜就要凉了。”
“二师姐,你到过北疆么?吃过热腾腾的酸菜火锅么?!见过滴水成冰?以及火辣辣的北疆姑娘么?”
鼻腔里有一种从未嗅过的味道。
酸,香,爽。
混杂的味道,令我说不出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混杂味道不停往我鼻腔里钻,伴着暖意,令我说不出的舒服。
努力睁开眼,我便见到了一个背影。
一身黑袍子的背影!
闫似锦?!
我心咯噔一声,旋即停跳。但很快我便发现,这背影并不是那个我魂牵梦萦的人。
这个背影太过纤弱,太过单薄。
而且那一头柔顺发丝,以及上横贯的一只玉簪子,都证明这背影属于一个女子。
呵呵,想是我思念成狂,竟能将女子背影看成闫似锦!
我满口苦涩,又盯着那背影瞧了半响,便发现她正忙着何。
而鼻腔里的味道更浓,又酸又爽口开胃的味道,难道是——酸菜火锅?!
挣/扎着坐起身来,我浑身酸痛至极,而那背影也在我有了动作后第一时间转过来,一叠声说道:“别动,你刚刚退了热,再躺一会,肉还没煮熟,酸菜也没下味道呢。”
是个女子,自左眼角到右嘴角有一道深深疤痕的女子。
“你不会被我的丑样子吓到吧?不过你要惊讶我也不怪你,这道疤是我生来就有的,无论你惊讶不惊讶,它都一直存在。”
她略顿,正色瞧我:“我是只莲妖。但你放心,这酸菜火锅里煮着的肉,是猪肉羊肉,绝对没有人/肉。”
将手里的柴火折断添到火堆里,我这才注意到香味果然是自那口架在火堆上的大铁锅飘出。
莲妖?好直白好有趣的莲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