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看见她居然在这大喜之日落了泪,恐被别人瞧见,忙拿绸缎做的帕子为之拭泪,用略带抱怨的口气说:
“大喜的日子流泪多不吉利!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咧!有多少女子想嫁给满大少爷都没这个福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哩?”
“婆婆有女儿么?”尤小妺平静地问道。
老婆子听了先是一惊,而后又笑道:
“当然有啊。只是她和你不同,她去年就嫁人啦!”
尤小妺听罢不觉冷冷一笑,斜眼说道:
“如此我倒要恭喜您了。但不知婆婆的姑爷是哪家的贵公子?”
“啊呦——穷商人一个,穷商人一个!哪有姑娘这般的好运气呢?”
“婆婆既然如此看重知府老爷的儿子,如何不劝您女儿休夫改嫁?”
“啊呀——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老婆子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说,“自古只有夫休妻,哪里听说过妻休夫的?”
“只要你真想将女儿改嫁给满家,满家会给你想最好的法子。你难道不想试试?”
“不不不,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此话刚脱口而出,婆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给了自己一嘴巴子,纠正道,“我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啊!什么话也没说……”
“没什么,只是,我的记性比较好。怕哪日在梦里或是发火时嚷了出来……那就不好了……”尤小妺白了她一眼冷嘲道。
“请姑娘责罚,请姑娘责罚……老婆子我也是为这碗饭而活呀,姑娘手下留情……”老婆子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恳求道。
“如你这般贱骨头真是该打!”尤小妺鄙视地瞪着她,随后又说,“起来吧,这账我先替你瞒着,日后说话要小心点儿,别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就一通乱讲!小心哪日我恼了给你苦吃!”
老婆子见尤小妺饶了她,忙点头连连称是,起身继续为她梳妆不敢再有只言片语。
金夙缘看到此诧异不已,急忙问兰翠道:
“尤姑娘不是已和司公子拜堂成亲了吗?怎么……怎么又要嫁给知府的长子呢?兰翠,你拥有近万年修为,理当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告诉我,我回神龙岛的这些日子,司公子和尤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兰翠收起了天镜,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不该说。
金夙缘见它还想隐瞒,一把上前将兰翠紧紧抓在手中用力地摇了摇,大声地吼道:
“兰翠——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信不信……信不信我将你永远变回玉石身?”
兰翠又见公主拿这话威胁自己,终于将近来发生在司臻童与尤小妺身上的事娓娓道来——
“那日公主被鱼妃带回来神龙池后,满泽徽一行人贼心不死,差使自己的长子满少麟前往弯月村索要公主,实则就是想探试公主是否真回了弯月村……哪知满少麟在逼问司公子公主的下落时,尤姑娘不堪心爱之人受屈,便仗义执言,没想到便被满少麟看上……满少麟为了得到尤姑娘,可谓是机关算尽……公主,你还是自己从天镜中看吧……”
兰翠说着,再次现出天镜,随着咒语念罢,天镜内现出了司臻童与尤小妺成亲之前的一段画面——
只见尤小妺家,尤小妺正轻抚着床上平展的大红对襟鸳鸯嫁衣,脸上挂着甜蜜幸福的笑,嘴里喃喃念着:
“童哥哥,我们终于能够永远在一处了……”
“啊呀——我们的宝贝小女儿也要出阁喽——”
正待尤小妺憧憬着往后的美好生活时,身后忽响起母亲喜悦但略带颤音的声音。
尤小妺回过神,转身望着母亲那双含泪的眼和带着微笑的脸,心里不禁紧了一下,强忍着泪起身上前搂住母亲,轻声叫了一声娘。
“小妺,娘好舍不得你……”说着卓氏眼泪就掉了下来。
“娘——”尤小妺略带抱怨,略带心疼地说,“女儿不还在弯月村嘛!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您不是?”
“嫁人了,就是婆家的人了,怎能天天往娘家跑?你婆家也会不高兴的……娘是真高兴,童儿是个好女婿……”母亲的声音近乎哽咽。
“孩子他娘——你真是的,女儿明天就要出嫁,你这样哭哭啼啼得像啥啊?多不好!”尤小妺的父亲轻轻推了一下卓氏啧怪道,而他的眼睛多少也有点红。
“死老头子,女儿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还不让我在女儿面前哭最后一次啊?”
“唉——你这婆子,泪咋那么多呢?大女儿出嫁时你便哭得伤心,如今小女儿嫁人,你又哭?哎——女儿该难过了,别哭了罢……”
“家里有人吗?”此时院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同时伴着院里大黄狗的高吠声。
夫妻俩循声走出门来,就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站在院子中央,一眼看上去像是媒婆。
夫妻俩愣了愣,问:
“你是……”
“嚄——有人在啊——”媒婆模样的女人喜得眼睛